俞卞福看到文渊满身是血的样子,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然后很快将情绪隐藏在礼貌的微笑之后。
大公子,我也不愿意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我是奉太后的直接命令而来。卞福甜甜地说道。大公子眉头一皱。
太后?
太后娘娘很想见她的孙子,派我来护送他进宫。卞福解释道。她瞥了文渊一眼。虽然我看得出我来的不是时候。
大公爵怒气冲冲地走了,朝王管家做了个手势。管家赶紧喊仆人把医生请来,康乐洋也慢慢地吐出了憋着的一口气。从那天早上开始的不停的恐惧并没有减轻,现在,那个要以可怕的方式杀死她的人就站在她面前。
王管家慌忙跑到她身边,把康乐洋扶到椅子上。她被这一动作弄得伤口疼痛阵阵,不禁抽了抽嘴角,避开了与卞福再次对视的目光,因为将军正专注地看着康乐洋。
主角们盯着别人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康乐洋擦掉了被打时脸上留下的泪痕。除了疼痛,她现在还想吐。医生匆匆走了进来,见卞福一动不动地站在门中间,便紧张地在她身边走来走去。
将军打算看我脱衣服吗?康乐洋问道。令她懊恼的是,她说这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于卞福发出一阵短促的笑声。
不,请原谅,少主。俞卞福走出门口,让王小强把门关上。医生的治疗魔法冲刷着康乐洋的身体,疼痛渐渐消失,只剩下一种奇异的刺痛感。随之,康乐洋的情绪也平静了一些。
哦。康乐洋松了一口气。这样好多了。
医生发出了担心的声音,然后迅速滑入了一些血液。他急忙慌忙地站起来,鞠了一躬。
少主,我已经做完了。您感觉还好吗?他紧张地问。
康乐洋并不觉得还好,但这和医生没有任何关系。她点了点头,然后把他打发走了。
卞福是会告诉慈禧太后呢,还是留着只告诉薛灵泽?我们得根据她的反应来决定。
那个该死的贱人,活该滑下去打烂她的脸!文渊忙得气急败坏,帮不上什么忙。康乐洋站起身,让王管家帮她换上一套新衣服,她现在的长袍已经破烂不堪,沾满了血迹。王管家打开门,在康乐洋走出来时鞠了一躬。
她转身走向卞福,卞福正靠在柱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康乐洋。
那么,于将军?康乐洋冷冷地说。
当然,大人。请允许我护送您。
康乐洋默默地从皇宫上了太后为文渊派来的马车,全然不顾后背钻进的刺眼目光。
文渊,虽然我很同情你,但你还是冷静一点吧。我们要去见你祖母。
这句话居然起了作用,文渊的怒火渐渐褪去,变成了一种惆怅的惆怅。
奶奶......她一直对我很好。
文渊脑海中闪现出小时候被太后搂在怀里的记忆,那一刻的温柔冲淡了一点一整天发生的一切的恐怖。康乐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头靠在马车的一侧,再次向皇宫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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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一如文渊记忆中那般慈祥。康乐洋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迅速唤到太后身边坐下,老人亲昵地抚摸着康乐洋的头发。卞福走的时候没有说她在大公子家里看到了什么,这大概意味着她要把这些信息留给薛灵泽使用。
文渊,你下了朝就走得这么急,也不放过你那孤苦伶仃的祖母?慈禧太后慈爱地问。文渊一股亲情涌上心头,他沉浸在外祖母的慈爱中。
外祖母,我也是没办法,老家有急事。康乐洋说着,用头轻轻地点了点慈禧太后的手。慈禧太后笑了笑,对这个孩子气的举动表示安抚。
当然,我们的文渊现在都长大了。慈禧太后说。她示意侍女给康乐洋倒茶,又指了指摆在他们面前的点心。吃点吧,去吧。
皇帝和太后似乎都很喜欢喂文渊吃东西。康乐洋顺从地喝了茶,拿起一块糕点。
谢谢祖母。她说。太后开心地看着康乐洋吃东西。
文渊,你什么时候结婚?她问。康乐洋差点被糕点噎着。
为什么所有的祖母都这么问?
奶奶!康乐洋抗议道。
你的年龄正好,老夫人耐心地说。男人长大了就应该娶妻,女人长大了就应该嫁夫。你的事业做得很好,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吗?
康乐洋坚决地摇了摇头。我最近太忙了,以后再考虑吧。
嗯,京城里受过良好教育又年轻漂亮的姑娘那么多,给你找个好妻子很容易的。
慈禧太后饶有兴致地望着他。还是说,你心里已经有了一位年轻的女士?
康乐洋赶紧摇头。
没有,祖母。真的没有。康乐洋坚持说。
好吧,好吧。那就够了,不过你真的应该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了。老夫人说道。康乐洋顺从地点了点头。
她很快把话题从婚姻上引开,开始和老夫人聊天。康乐洋慢慢放松下来,身体里的紧张情绪在文渊祖母面前得到了释放。她正颇为享受时,卞福在薛灵泽的陪同下重新走进了房间。康乐洋差点把茶水吐出来。
祖母,孩儿恭敬地向您问安。薛灵泽说着,正式鞠了一躬。慈禧太后挥手让他起身,在康乐洋想起身迎接薛灵泽时,用手按住她的肩膀制止了她。
贤春,过来坐在我身边,陪你小表妹喝喝茶。慈禧太后叫住了他。薛灵泽迅速走过去,在离康洋乐一段距离的地方坐下。
谢谢您,祖母。他说,仍旧是拘谨的举止,猛地低下了头。
我刚才还在和你表妹聊天,你能加入我们真好。慈禧太后和颜悦色地说。如果她对薛灵泽一手扼杀了气氛感到任何恼怒,她也没有表现出来。
表哥。康乐洋向薛灵泽打招呼。这一次,薛灵泽没有叫文渊的官衔,而是回了一句家族式的问候。王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文渊,片刻之后才移开,康乐洋喝着茶的手都要拼命忍住不发抖。
太后是个比皇帝更有经验和耐心的谈话者,她设法绕过薛灵泽的僵硬,让气氛保持轻松。康乐洋继续像与皇帝一样和颜悦色地聊天,与心中再次缠绕的恐惧和恼怒作斗争。
这个混蛋到底来干什么?
我打赌他是来找茬的,或者要挟我们被爷爷打了。
真是一坨屎。
尽管内心在骂街,她和文渊一起侮辱了薛灵泽和卞福,康乐洋还是保持着开朗的表情,在慈禧太后面前灿烂地笑着。三人又继续或多或少愉快地聊了一个多小时,薛灵泽出人意料地完全没有找茬。康乐洋隐约觉得,薛灵泽可能是想捎带上慈禧太后对文渊的好感,引来了慈禧太后的强烈愤慨。这家伙不仅要杀她,还想趁机从她身上捞好处。但她又无能为力。
好了,我已经把你们这些孩子们关得够久了,慈禧太后说。我想我不该再耽误你们太久了
我玩得很开心,祖母。康洋乐甜甜地说。慈禧太后亲昵地拍了拍文渊的头。
很好,很好。到时候记得常来看我,别让卞福骑着马追着你跑。她说。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请祖母好好休息。薛灵泽低着头说。
外婆,请您好好休息。康洋乐俏皮地应道。
两人一起离开,但一出房间,两人之间的空气就迅速冷却下来。卞福也加入了他们,走在薛灵泽身后。空气冷却到了冰点。
文渊,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吧。薛灵泽说。康乐洋竭力不让自己皱眉头。
他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我的王子?她怀疑地问。
这个时候,花园很可爱。卞福插话道。我想您会喜欢的,王子殿下。
康乐洋见无法拒绝,便点点头,带着越来越多的不舍跟着薛灵泽走了。内宫的眼线那么多,薛灵泽不能在这里伤害她。两人走到花园中一处僻静的地方,康乐洋紧张得无暇欣赏,卞福在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场后,便剥衣离开了。康乐洋忐忑不安地看着她离开。她的头开始疼了,钝钝的疼让她感觉迟钝。这是漫长而疲惫的一天。康乐洋不想和薛灵泽待在这里,她也不想回到大公爵所在的地方,但又无处可去。
王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薛灵泽看着她,目光清冷,没有了以往的凝重。
你今天在宫廷里确实笨手笨脚的。他说。康乐洋闭上眼睛,忍住一声叹息。
如您所说,我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