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寒回来复命:“殿下,宁煊已经关入地牢了。”
“不愧是顾少侠,果然得力啊!”承安夸赞,吩咐道,“再过两日,把他带到后山,本王自有用处。”
“是!”顾修寒应声退下。
楚琬琰和慕浅二人走在街上,慕浅见他神情落寞,安慰道:“煜哥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楚琬琰摇头,叹息道,“最近发生这么多事,已经没有时间用来悲伤了。”
偶然间,慕浅看到南栀从另一条街经过,诧异道:“小栀?她怎么在这?”她侧首望去,“煜哥哥,我去看看她。”
楚琬琰应声:“你去吧,她应该不会想看到我。”
南栀走进一家当铺内,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簪子递给当铺老板,他仔细看了看,说道:“成色一般,上面有一个缺口,就给你二两银子吧。”
南栀神情有些失望:“老板,您再仔细看看,这可是我爹送我的,怎么可能就值二两银子呢?”
“姑娘,你要是觉得价钱不合适呢,就去其他店看看吧。”老板说完把簪子还给她。
南栀一口答应:“行,那就二两吧。”
“这簪子我们不当了。”慕浅走进来,拿过簪子。
“浅浅?”南栀侧首望去,惊诧不已。
二人走出当铺,慕浅将簪子还给她,许久没见,慕浅还欠她一句感谢的话:“天灵石的事,煜哥哥已经跟我说了,谢谢你救了我。”
南栀一笑了之:“其实天灵石我拿着也没什么用,留在身上反倒是多了一份责任,既然它能够救你的命,也算是用得其所,现在看到你没事啊,我真的很高兴。”她顿了顿,想起楚琬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对了,浅浅,楚公子的事,我听说了。”
“你不用担心。”慕浅... ...反倒宽慰她,“我已经想清楚了,与其终日沉溺在痛苦之中不如做点什么为煜哥哥报仇。”
“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危险的事啊!”南栀担忧道,“人死不能复生,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会好好活着的,放心吧。”慕浅那么久没见她,忽然问道,“小栀,你跟顾少侠成亲了吗?”
南栀轻轻点了点头,慕浅笑了一下,为她感到高兴:“这样也好,顾少侠他一直都很喜欢你。”她顿了顿,好奇道,“对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呢?顾少侠人呢?还有,你去当铺干什么呀?是碧霞山庄出什么事了吗?”
南栀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只道:“其实我跟师兄已经离开碧霞山庄了。”
“那你们现在住哪啊?”慕浅侧首问。
南栀手指着一个方向,告诉她:“住在城外。”
慕浅望向她所指的方向,轻道:“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走到城外,来到南栀住的小院门口,慕浅往里看了一下,有些诧异:“小栀,你和顾少侠就住在这个地方吗?”
“对啊,虽然这里不如碧霞山庄,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南栀带她进来,给她倒了一杯水,“来,喝点水。”
“谢谢。”慕浅环顾着四周,问道,“对了小栀,顾少侠人呢?怎么没有看到他啊?”
南栀低眉,落寞道:“他已经半个多月没回来了。”
慕浅皱了皱眉,又问:“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南栀摇摇头,神情恍惚道,“他也是身不由己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慕浅有种不好的预感,“是顾少侠他出什么事了吗?”
南栀在心里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告诉她:“浅浅,其实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大街上,楚琬琰坐在茶馆里喝茶,在此等候慕浅,这时一个小孩跑过来将一张纸条递给他道:“哥哥,一个哥哥让我交给你的。”
“哥哥?”楚琬琰皱眉重复,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清风派有难。
慕浅听完南栀的转述后,神情异常平静:“小栀,顾少侠练混元剑法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你已经知道了?”南栀倒是很诧异。
慕浅也猜到了大概:“你和顾少侠是因为这件事情才离开碧霞山庄的吗?”
南栀点点头,告诉她实情:“我爹因为这件事情很生气,他们大吵了一架,师兄就发誓再也不回碧霞山庄,我也就只能跟他一起离开了。”
“那你知道顾少侠的混元剑法是跟谁学的吗?”慕浅十分好奇。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南栀回忆了一下说,“但我听他们吵架时提到过,好像是师兄救了之前偷混元剑法的那个和尚,混元剑法就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明镜当年果然没有死。”慕浅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忙问,“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已经被我师兄杀了。”南栀握住她的手,向她求助,“浅浅,这也是我跟你说这件事的原因,师兄最近的情况越来越奇怪,我真的很担心他,一开始我觉得有什么,以为他只是搬出了碧霞山庄,一时间不得志,练功又没有什么进展,所以才会心情不好,偶尔发脾气。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依赖,他的状况越来越糟,动不动就摔东西,还总是喊头疼。有一天,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就偷偷跟着跑了出去,结果我看到他像是走火入魔一样,我真的很害怕他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
慕浅听她这样描述,断定道:“顾少侠偷练混元剑法,却没有海棠真经辅佐,恐怕已经走火入魔了。... ...”
南栀握紧她的手,恳求道:“浅浅,趁我师兄还没有犯下大错,求求你教教他修炼海棠真经好不好?”
“小栀,我可以教他修炼海棠真经,但是恐怕顾少侠他已经酿成了大错。”慕浅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告诉她这件事。
“这话什么意思?”南栀见她这副神情,有些惊恐。
慕浅缓缓告诉她:“这一个月以来,江湖上已经有四个门派被先后灭门,而且皆死于混元剑法第九层,恐怕这一切都是顾少侠所为。”
“怎么会这样?”南栀一时难以接受,“师兄不会这么做的,师兄他……”她突然愣住,惊恐地望着慕浅,怀疑道,“浅浅,你来幽州就是来找他的是吗?你是来杀他的对不对?”南栀松开她的手,突然给她跪下,苦苦哀求她:“浅浅,我求求你!你不要杀我师兄!”
慕浅连忙起身扶她:“小栀!你快起来!”
南栀固执地跪在地上,继续哀求:“我求求你,不要杀他!求求你!”
“我不会杀他的,你先起来,我答应你!”慕浅立马答应,扶她起身坐下,缓了缓问道,“小栀,你知道顾少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吗?”
“我不知道。”南栀无助地摇摇头,将所知的如实告知,“我只知道师兄在替荣王办事,但是具体在做什么,我真的不清楚。”
“果然是承安。”慕浅心里已然有数。
次日午后,顾修寒按照吩咐将宁煊带到后山,他的手脚被锁链束缚着,挣扎着大叫道:“承安!你想干什么?”
“放肆!”特使训斥道,“荣王殿下的名讳是你等草民可以直呼的吗?”
承安并不在意,轻道:“来者是客。”
宁煊气愤道:“承安!你大肆屠杀我们这些小门派,无非就是因为我们反对你在碧霞... ...山庄的武林盟计划,现在又把我抓到这来,你居心何在?”
“想让本王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啊。”承安话里有话,告诉他一个游戏规则,“本王向来爱惜习武之人,也想有机会看遍天下武学,如你所见,此处是本王的私人猎场,出口就在山脚下,本王会命人把你的锁链解开,若是你能在一炷香之内打败我手下的玄衣武士,顺利逃到山下出口,本王就放了你。”说完,示意顾修寒解开他手脚上的锁链,宁煊见状,立刻向树林深处跑去。
承安手下的玄衣武士刚要去追,被承安叫住了:“不用追了。”他转过身,望着他们,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最绝望吗?就是他觉得还有希望的时候。”承安吩咐顾修寒,“点火!”
顾修寒听命点燃了埋在树林里的黑火,一声巨响,宁煊便葬身于此。
“看见没有?”承安仰天大笑道,“不管你武功有多强,也逃不了本王精心命人调配的火药。”
城外树林中,慕浅从南栀的家里走出来,楚琬琰去寻她,问道:“怎么样?南栀她过得还好吗?”
慕浅摇了摇头,叹息道:“一言难尽。”
“你们说了什么?”楚琬琰问。
慕浅望着他,平静道:“我们要找的人就是顾修寒。”
“果然如此。”楚琬琰证实了猜测。
慕浅想到这里,背后一阵发凉:“从杀死七星岛岛主林涛,再到投靠荣王,为荣王铲除异己,他的手上已经沾了太多的人命。江湖中人惧怕混元剑法,也全是因为他。”
“他偷练混元剑法,躲在暗处,滥杀无辜,世人却皆误会是你所为。”楚琬琰替她鸣不平,“你已经替他承受太多了,不用再忍了。”
“这谈何容易?”慕浅一脸愁容道,“他现在已经投靠... ...了荣王,而且还练成了混元剑法第九层,我虽然练过海棠真经,但是武功在他之下,更何况,我们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楚琬琰将得到的纸条拿给她看,她读道:“清风派有难?”
楚琬琰点了点头道:“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是谁送来的,也不知道是否有诈,但是说不定可以从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如果是真的呢?”慕浅抱着这一丝希望,安排道,“这样,我们先回去跟江篱连翘汇合,然后再赶往清风派。”
“好。”楚琬琰应声,与她先行离开。
特使得到消息回来禀报:“殿下,派去监视慕浅的玄衣武士都回来了。”
“可有消息?”承安忙问。
特使回禀:“慕浅自从被叶云洲带走之后,经常不知所踪,直到两天前,在顾修寒的家里被发现了。而且,据探子回报,跟着他们的还有个年轻男子,长得很像……”特使犹豫着说出口,“楚琬琰。”
“你说什么?”承安惊诧道。
“殿下息怒。”特使小心翼翼回话,“他们只说像,并不一定是楚琬琰。”
“先生莫不是在安慰本王?”承安气得咬牙切齿,“敢问这世间有几个人会长得像楚琬琰?”
特使低头,小声道:“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承安压制着怒意,又问:“他们可曾见过顾修寒了?”
特使回禀:“慕浅只见过南栀。”
“女人向来多嘴,想必是慕浅已经从南栀口中得知顾修寒偷练混元剑法导致神志不稳之事了。”承安猜测着,继续问,“顾修寒去了清风派可有消息?”
特使猜测道:“应该快了。”
承安命令道:“马上派玄衣武士去清风派,若是见到慕浅以及那个男子,务必杀之。”
“顾... ...修寒去清风派此事绝密,连南栀都不知道,慕浅又如何能清楚呢?”特使正思索着。
承安冷着脸,严肃道:“先生,你只管按照本王的意思去做。”
“是。”特使应声。
承安继续吩咐道:“还有苏凛夜接任赤魂宗宗主之事,本王也该兑现诺言了,本王也想看看,经过此番清扫,武林各大门派有没有识相的,派帖下去,就说大护法举报就任仪式请他们务必参加。”
“是。”特使应声退下。
江篱和连翘二人听慕浅吩咐前往碧霞山庄,将顾修寒的消息带给南渊。
“二位护法突然登门,可是有何要事?”南渊问道。
“南庄主您还不知道吧?”连翘告诉他,“江湖之中接二连三发生灭门惨案,罗刹门,紫青派皆满门被屠。”
南渊沉默,并不在意:“此事我也略有耳闻,想必不过是几个小门派之间内斗罢了。”
“庄主分析的很有道理。”江篱继续道,“只是有一事蹊跷,这些门派可都是死于混元剑法。”
南渊顿时惊诧:“此话当真?”
江篱向他保证:“此事绝非赤魂宗所为,我们宗主虽然师承正统,但在短时间内尚无法突破到最高层,然而这凶手的混元剑法已经练到了第九层。”
连翘继续告知:“南庄主,此人练成绝学,却用来为祸武林,我们赤魂宗实在冤枉啊!”
“我明白你们要说什么了。”南渊思索着,也告诉他们实情,“这件事情本来也瞒不住,你们说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顾修寒。”
江篱问道:“所以南庄主这是承认顾修寒偷练混元剑法了?”
南渊想到这件事就感到痛心不已,直呼师门不幸:“我们师徒相伴十余载,竟然都没有看透他的本心,反倒是荣王轻而易举的窥... ...探到他的野心,将他收为己用,是我授业不谨,实在是愧为人师,更是江湖人的罪人。”
“南庄主,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连翘心急不已,向他求助道,“顾修寒已经练成了混元剑法,已经成为了承安的爪牙,承安让他去杀害那些不肯顺从的小门派,他这一出手就是灭人家满门啊!照这么下去,江湖之中的忠良之人早晚要被他杀害殆尽啊!”
江篱情急之下,禀报道:“即便是投靠了荣王,这顾修寒下手未免也太狠毒了些,我们怀疑他修炼混元剑法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啊!”
“走火入魔?”南渊听了,心里一沉。
连翘急道:“恐怕现在他就又害了几个人,庄主您难道不管吗?”
南渊沉思了一番,向他们二人保证:“你们放心,顾修寒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会负这个责任,尽我最大能力去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