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琬琰和慕浅二人回到青云小筑,荼靡得到最新消息,前来告知他们:“罗刹门、七星岛、飞云山,三个门派都惨遭灭门,而且掌门都已经失踪了,现在整个事情江湖上已经传开了,我想,是因为你们在赶路,所以没有听说。”
楚琬琰问:“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
荼靡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慕浅,慕浅一脸无辜:“你看着我干什么?”
荼靡看着她道:“所有人皆死于混元剑法第九层。”
慕浅听了大惊失色:“怎么可能呢?”
“不仅如此,他们还说这是你做的,说是……”荼靡犹豫,生怕冒犯到。
慕浅追问:“说什么?”
荼靡缓缓告诉她:“说你跟当年慕鸿宗主一样用混元剑法大开杀戒,屠戮江湖,所以现在江湖上人人自危,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敢出门,怕惨遭灭门。”
慕浅情绪激动道:“我根本就没杀他们!”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杀他们。”荼靡自然相信她,“你的混元剑法才练到第六层,可是那些人却死于第九层,怎么可能是你杀的?”
“第九层?”慕浅更加诧异了,怀疑道,“难道是跟当年一样,有人故意伪造了混元剑法的痕迹?然后嫁祸给我吗?”
荼靡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嫁祸肯定不假,但伪造倒是未必。”
“什么意思?”慕浅没有明白。
荼靡分析道:“当年九华山弟子被杀,只是一人,伪造起来相对容易,可是现在是三大门派都被灭门,不可能是伪造。”
慕浅觉得更奇怪了:“可是明镜已经死了,现在不可能有人会混元剑法了啊!”
楚琬琰仔细分析了一遍:“当年九华山弟子被杀一事虽然是伪造的,可是七星岛岛主林涛确确实实是... ...死于混元剑法第四层。虽然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仍没有查到凶手,但你想想看,如今三大门派全数被灭门,如此看来,算一下时间,也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没错,我同意楚小煜说的。”荼靡也是这么想的,断定道,“而且这个人的武功,现在还精进了不少,居然可以练到第九层。”
慕浅还是想不明白:“可是就算是明镜的话,他没有练过海棠真经,现在练至混元剑法第九层也必定会和爹当年一样走火入魔,神智失常,如果是那样的话……”
慕浅不敢想象后果,楚琬琰猜测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很有可能控制不了自己,再次大开杀戒。”
苏凛夜将调配好的黑火配方交给荣王,开口道:“殿下这次想让在下杀谁,不妨直说。”
“本王不会让你去杀人,杀人这种事情,太多人能做了。”承安对他满意地笑了笑,“况且,你不是已经帮本王杀了最重要的人吗?”
苏凛夜想起他杀了楚琬琰的事,一笑而过:“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在下只希望殿下早起完成大业,履行承诺,复兴赤魂宗。”
“那是自然。”承安认同道,“赤魂宗是武林大派,你想重建赤魂宗,对武林来说是好事,就像本王想创建武林盟,也是造福武林的千秋伟业,我二人殊途同归,但终究是想重塑这整个武林的秩序。”
苏凛夜应声:“殿下说的是。”
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交代道:“凛夜,本王已经命人按你说的配方准备好了,这接下来,就不用本王教你了吧?”
苏凛夜明白他的意思:“殿下放心,七日之后,一定有把握。”
“好,有劳了,下去吧。”承安目送他出去。
特使有些怀疑,问道:“殿下,这个苏凛夜真的可信吗?”
... ...承安冷哼一声道:“他当着慕浅的面杀了楚琬琰,他不投靠本王还有什么出路啊?”
“这么大的事情,万一他骗我们……”特使还是有些不放心,承安扬起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放心吧,本王已经命顾修寒准备好了,苏凛夜玩没玩花样,再过两日,便知道了。”
城外树林中一间沿途歇脚的茶馆,楚琬琰和慕浅二人一路打听消息,在此稍作休息。
慕浅有些自责道:“当初若不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混元剑法,就不会让旁人拿了去,也不会害那么多江湖人士枉死了。”
“浅浅,我知道因为混元剑法生出这么大的事来,你多少会有一些自责。”楚琬琰宽慰她道,“不过,现在武林之中,人人都觊觎混元剑法,就算你防得了一时,也防不了一世。当初,你爹他们创立混元剑法,是出于对武学最高境界的极致追求,并不是为了杀人,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此人,阻止他继续杀人。”
慕浅点点头,继续猜测道:“可是我们现在只是知道这个人会混元剑法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知,而且这个人杀人,毫无规律可言,被灭门的几大门派,有些在江南,有些在陆北,我们要怎么找出他们呢?”
楚琬琰想了想说:“其实,也并非毫无规律。”
“你有线索?”慕浅侧首望着他。
楚琬琰反问她:“你记得当初荼靡说哪些门派遭到袭击吗?”
慕浅回忆了一下,说道:“七星岛,飞云山。”
“再加上罗刹门。”楚琬琰补充道,“虽然这三个门派看似没有任何渊源,位置上也相差甚远,但是他们都曾经做过同一件事。”
“什么事啊?”慕浅皱眉问。
楚琬琰确信道:“他们都在碧霞山庄的大会上公然反对过承安成立武林盟。”#... ...“所以你的意思是杀死他们的人是承安?”慕浅猜道,“只是因为他们反对武林盟的成立?”
楚琬琰点头,对此非常肯定:“承安自小患有心悸病不能习武,应该不是他自己亲自动手,不过这件事情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慕浅又问:“那在碧霞山庄上还有哪些门派公然反对他成立武林盟呢?”
楚琬琰突然想到:“紫青派掌门宁煊。”
“我们赶紧去紫青派。”慕浅说着表起身要赶路。
楚琬琰拉住她,千叮万嘱道:“浅浅,此去路途遥远,现在武林中人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还怀疑是你杀死了那些武林人士,为了掩人耳目,避免事端,我们最好还是小心为上。”
二人快马来到紫青派,刚到门口,便闻到一阵很浓的血腥味,楚琬琰推门而入,发现皆被灭门。
慕浅仔细查看了每个人的尸体,惊道:“混元剑法?每个人都死于混元剑法。”
楚琬琰回忆了一下道:“算上之前的罗刹门,七星岛,飞云山,这已经是第四个被混元剑法灭门的门派了。”
“此人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禽兽不如。”慕浅怒骂,再一回首,注意到楚琬琰神情有些异样,“煜哥哥,怎么了?”
楚琬琰巡视了一遍,问道:“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到处都是紫青派弟子的尸体,可是根本没有他们的掌门宁煊的尸体?”
慕浅猜测:“会不会是他逃走了?”
楚琬琰摇摇头,想起荼靡的话:“荼靡说过其他三个被灭门的门派也没有他们掌门的尸体。”
“说的也是。”慕浅又猜道,“莫非这几个掌门被凶手给抓走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承安此举绝不仅仅是杀鸡儆猴这么简单,他的背后一定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楚... ...琬琰再次陷入了沉思。
离开紫青派,楚琬琰和慕浅策马走在树林中,突然马受了惊吓,楚琬琰提高了警惕,怕是中了埋伏。
草丛后,连翘走出来,惊叫道:“那不是宗主吗?”
“宗主!”江篱也跑了过来。
慕浅闻声望去,惊喜道:“江篱!连翘!”
“楚公子?”江篱看到他,更诧异了,“你没死?”
楚琬琰应声道:“此事说来话长。”
“你们怎么在这?”慕浅看到他们,兴奋极了。
“不光是我们,还有他们!”江篱指向不远处的草丛,“大家都在!”
赤魂宗众弟子纷纷走出来向她行礼:“拜见宗主!”
楚琬琰和慕浅跟着他们来到江篱和连翘这段日子的栖身之所,慕浅还没有从见到他们的喜悦中走出来:“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们,当初赤魂宗被查封的时候,我不是将所有弟子都遣散了吗?你们怎么会在这啊?”
连翘望着她,突然心生感慨:“其实我们也知道,宗主你是为我们好,想让我们远离江湖好好生活,可是我和江篱真的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赤魂宗,所以我们就想着先在安平县落脚,然后再想办法。后来顾修寒找到我们,说碧霞山庄愿意收留赤魂宗弟子,我们就把能找的人都召集了起来,现在一部分藏在碧霞山庄,还有一部分跟着我们去找其他人。”
“没想到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慕浅听了心里很难过,为连累他们感到自责。
“宗主,你和楚公子怎么会在这?”连翘也很好奇,接着问,“还有,现在江湖人都传言大护法投靠了荣王,是真的吗?”
慕浅沉重的点了点头:“苏凛夜的确投靠了承安。”
“可是他上次找我和江篱的时候还……”连翘觉得... ...不对劲,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琬琰打断了:“等等!你们见过他?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南栀大婚的前两天。”连翘仔细想了一下,“还按时间推算,那个时候他便已经投靠荣王了,可是他还跟我和江篱说要重振赤魂宗呢!”
“他说要重振赤魂宗?”慕浅皱眉,这和她所知道的一点也不一样。
“对啊!”连翘点头,看向江篱,“他还把我支开,单独和江篱说的。”
楚琬琰继续问:“他有没有说要如何重振赤魂宗?或者提到什么计划?”
江篱摇摇头道:“没有别的了。”
“其他什么都没提吗?”慕浅看向江篱,他仍然摇头:“没有啊!”
“我真的不敢相信连大护法都会背叛赤魂宗,还对楚公子……”连翘欲言又止,看向楚琬琰道,“不过好在楚公子你大难不死。”
楚琬琰叮嘱他们:“我的身份现在还不能暴露,劳烦二位替我暂时保密。”
江篱和连翘同时应声:“公子放心。”
“对了,你们不是一直在安平县吗?”慕浅问道,“怎么会在紫青派附近呢?”
连翘告诉她:“其实大护法找我们之前,我们已经准备回碧霞山庄了,这不是他说要重振赤魂宗吗?我们就想着要赶快召集其他弟子,也顺便再找找混元剑法的下落。”
“那你们找到了吗?”慕浅问。
连翘摇摇头道:“没有,我们去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任何发现,直到最近,各大门派先后被混元剑法所灭,我们才推测这个凶手一定是当年偷混元剑法的人。”
慕浅好奇道:“那你们怎么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紫青派呢?”
江篱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她道:“是有人送来了书信。”
楚琬琰问:“知道这信... ...是谁送的吗?”
江篱摇了摇头,楚琬琰面露难色:“也不知道送信之人是敌是友。”
“但至少他跟我们一样都想阻止这场屠杀。”慕浅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
连翘继续道:“当我们到达紫青派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死了,接下来就遇到你们了。”
楚琬琰又问道:“你们可有看到这个凶手的样子?”
江篱突然想到:“我倒是看到个人影。”
慕浅重复道:“人影?”
江篱仔细回忆着:“虽然没有看清此人的样貌,但是此人轻工极好,抓着宁煊都能如此快速的跃出城墙,武功应该在我之上许多。”
“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连翘瞥了他一眼,轻蔑道,“还用你说啊,人家练成的是混元剑法第九层,这武功何止在你之上?简直天壤之别好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篱摇摇头,强调道,“混元剑法是赤魂宗的武功,但是此人的轻功姿态绝非出自赤魂宗,倒是有点像碧霞山庄。”
慕浅惊诧道:“碧霞山庄?”
江篱觉得不太可能:“可是这碧霞山庄的人怎么会练混元剑法呢?”
“难道南伯伯投靠了承安?”慕浅小声猜测,话刚一说出口,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楚琬琰想了一下,也觉得不太可能:“如果说南渊投靠了承安,倒是可以解释那日在喜宴之上,他为何会站在承安那边帮他宣布武林盟的事了,可我总觉得不是他。那日承安派禁军杀我,是南渊暗示我挟持他作为人质,我才有机会逃走。若真的是他投靠承安,他为何会这么做?”
“我也不相信是南伯伯,义父说南伯伯是个正人君子。”慕浅相信这一点,她看向江篱,又问,“江篱,虽然你没有看清他的样貌,那身形呢?”
... ...江篱回忆了一下,分析道:“此人身姿矫健,年纪应该与我差不多。”
楚琬琰大概有了怀疑的目标:“年纪与你相仿,轻功又如此高的人,在碧霞山庄,只有一个。”
慕浅不假思索答道:“顾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