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阿聿回来了
在车上冯越仍在劝三娘 “这告御状九死一生,便能救回四宝,若你有个闪失如何是好,三娘,这件事儿咱们再想想,天下无绝人之路,总能想出法子。”
三娘 “姐夫,这案子涉及科考舞弊,皇上亲自下了严旨,况我不止要救出四宝,我还要为他平冤昭雪,让他能堂堂正正的科考,除了告御状没有第二条路,姐夫不用担心,这些年三娘在外头没白跑,倒落个了好身子骨,不就是跪进大殿挨几下鞭子吗,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小荷 “姑娘说的轻松,那可不是一两下是整整五十鞭,姑娘这身板那受得住,我自小跟着爹娘干农活,结实着呢,我去。”
三娘 “陈大人说了,只有葛家人才行,姐夫不成你更不成,好了,你们就别担心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回四宝。”
说话儿到了小院,小荷先跳下车不禁道 “你是谁,在这儿做什么?”接着便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 “你是小荷吧。”
听见这个声音三娘一喜,忙跳下马车走了过去 “阿聿,你怎么来了,不说你祖父病了,要在家多待些日子吗?”
阿聿笑看着她 “祖父本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年上着了风寒,加之不好好吃药,年纪又大了,方拖了些日子,家里人都拿祖父没法子,只有我还能劝几句,故此才跟你告了假,昨儿大夫来瞧了说无大碍,今儿一早我便收拾东西去了青州,见了福顺方知你来了京城,我找福顺要了地址便又返回来了, 也是刚到,跟你们前不脚儿。”
三娘这才打量他一遭,仍是一袭青衫外罩同色斗篷,看上去跟往日并无差别,但斗篷的风帽的毛边儿上却沾了些灰尘,旁边一匹大黑马,还在呼哧呼哧喷着气,怪不得他脸上有些发红呢,骑着马从京城到青州一天打了来回,想是被冷风吹的。
三娘 “刚过了年,又没什么事儿,早些晚些有什么打紧,你都一年多没家去了,也该在你爹娘祖父跟前儿多尽尽孝。”
阿聿 “在蜀地这一年习惯了,在家倒有些待不住,若非祖父病了,早就回青州了。“
回?三娘笑了一声 “阿聿你莫不是忘了这里才是你家。”
阿聿目光闪了闪 “是了,我倒忘了。”
冯越疑惑的道 “三娘,这位是?”
三娘方才想起姐夫还没见过阿聿呢,忙道 “姐夫,他是阿聿。”
冯越道 “听大娘提过,有个季先生极能干妥帖,随你去了蜀地,可是这位。”
三娘 “就是他。”
阿聿拱手 “阿聿见过大公子。”
冯越 “先生客气了。”
三娘 “好了,外头怪冷的,进去说吧。”
几人这才进了院,小荷端了茶盘子进来,阿聿拿了茶盏递给了三娘,三娘也不觉得什么,顺手就接了过去,两人这一来一去的本是在蜀地习惯了,可看在小荷眼里却着实惊了一下。
虽常记人都知道三姑娘对这位季先生颇为看重,小荷甚至听福顺几个私下里说,这位季先生弄不好以后就是常记的总掌柜,直接管各大分号,要不然三姑娘让他跟着去蜀地。
可这瞧着怎么不对劲儿呢,就算葛小五是出了名的油头滑脑,在三姑娘跟前儿说是说笑是笑,可跟这位季先生不一样,这位跟姑娘也太亲近了些,这位季先生莫不是对姑娘有意思吧。
冯越自是也瞧在眼里,微愣了愣,暗暗打量这位季先生,丰姿俊秀世所罕见,举手投足风采天成,这样的人怎么来常记当个账房先生?或许等回青州让大娘私下里探探三娘的心思?若从性格上说,这位季先生倒真比齐王殿下更为合适。
三娘吃了口热茶方道 “这都二月立春了,我倒觉得比冬底下还冷呢。”
阿聿 “京里是冷些,比不得蜀地温暖,你在蜀地待了一年多,想是有些不习惯。”
三娘 “蜀地倒是暖和,要是能搬去蜀地长住就好了。”
小荷 “姑娘糊涂了,蜀地再好也不是家啊,哪能长住呢,除非姑娘将来在蜀地找个女婿,嫁过去,就能待一辈子了。”
三娘笑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等下回我再去蜀地一定带着你去,到时候给你在那边儿寻个说话卷舌头的蜀地女婿。”
小荷脸一红 “明明就说姑娘呢,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明儿陈大人的折子一递,后儿您就得去告御状了,还有心思玩笑呢。”
告御状?阿聿看向三娘 “告什么御状?”
三娘 “阿聿也不瞒你,我兄弟出事儿了……”接着把四宝的事儿跟他说了。
阿聿 “你想为你兄弟洗雪冤案,所以要去告御状?”
三娘 “怎么,你可是要劝我。”
阿聿 “我劝了你可会听吗?”
三娘摇摇头 “不会,四宝是我兄弟,就是闯刀山火海我也必须救他。”
阿聿 “这就是了,明知你不会听还劝什么。”
正说着,张叔回来了,见了阿聿愣了愣,阿聿起身行礼 “在下阿聿,见过张神医。”
张叔方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季先生。”
彼此寒暄落座,说起三娘告御状一事,张神医大惊 “三丫头你疯了,这告御状可不是闹着玩的,莫说你一个娇弱女子,就是七尺大汉,都不一定扛得住那五十鞭笞 ,你是不要命了吗。”
三娘 “张叔,三娘小时候爹娘给我算过命,说我这一辈子福寿双全,今年我才十七,还早着呢,况此事宜早不宜晚,万一有个变故就更麻烦了。”
张神医 “从宫门一直到大殿,一步一跪,这样的天儿,只怕到了大殿你也站不起来。”
三娘 “站不起来也没什么,横竖皇上跟前儿咱们老百姓只有跪的份儿,只要头脑清醒,能把事情说清楚就成了。”说着看了大家伙一眼 “这一天都没好好吃顿饭,我可饿了,小荷你去灶上收拾个暖锅子过来,今儿人多,天气又冷,吃暖锅最适宜。”
小荷应着去了,不一会儿端了暖锅子进来,一桌子人谁也吃不下去,都看着三娘,三娘倒是胃口极好,吃了许多,吃饱了,一抹嘴,回屋睡了,剩下几人默默无语。
张神医 “不能让这丫头去,她这一去不仅救不了四宝,她的命也得搭进去。”
阿聿 “她既然说去,必是要去的。”
冯越点头 “大娘说过, 三娘自小就是个有大主意的,只她想做的事儿,谁也拦不住。”
张神医看向阿聿 “季先生可有法子?”
阿聿站了起来 “咱们拦不住她,倒是可以打点打点。”
冯越 “那可是宫里,如何打点?”
阿聿 “这些事大公子不用担心,交给我便是,阿聿先告辞了。”说着站起来走了
冯越愣了愣 “张叔,季先生这是?”
张神医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转天天一亮,陈广义起身,叫了管家来问了一句 “那丫头可来了信儿?”
管家摇头 “这一宿老奴都留心盯着呢,没来信儿?”
陈广义点点头 “这丫头还真有胆识。”
陈夫人给他整了整官服道 “老爷这话说的不对,这可不是胆识,这是为了她兄弟,俗话说长姐如母,当娘的为了救儿子,什么豁不出去啊,要是换了我也一样,老爷你要是能帮她就帮帮吧,怪可怜见的。”
陈广义 “不用夫人说,就冲常记的仁义之名,冲这丫头在湖州救济了万千灾民的这份大善,本官也得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