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斗而不破
沈言和倪永孝两人不停的抽着雪茄。
倪永孝看向沈言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沈sir，你居然跟我说这些？”
沈言淡淡道，
“倪先生，你是香江少见的高材生。”
“从一个电话搞定甘地他们来看，你是谋定而后动的典型。”
“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让我看不起。”
倪永孝一僵。
沈言悠然道，
“倪坤对你们的培养很上心。”
“你大哥是医生，你大姐嫁给了好人家，你自己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你弟弟就算是在别人眼中游手好闲，但也没有走社团的老路。”
“你知道为什么倪坤要把手中的生意分给甘地等人么？”
倪永孝当然知道为什么，他却装傻摇头。
沈言就当他真的不知道。
“这是倪坤的聪明之举。”
“他不是有句口头禅，出来混迟早要还么？”
“他知道白面生意害人害己。”
“然而做这种事情的利润太大了，他已经下不来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做了一系列防范的措施。”
倪永孝奇道，
“防范措施？”
沈言点点头，
“当然是这样，像你们兄弟姊妹的安排，那就是防范措施之一。”
“你父亲绝对不允许你们沾染这些东西的，那是为你们好。”
倪永孝追问道，
“还有其他的防范措施么？”
沈言点头道，
“确实还有其他的措施，比如甘地、国华、黑鬼、文拯。”
“哦，还得加上一个韩琛。”
倪永孝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这些也算是防范措施？”
沈言好笑问道，
“你觉得不是么？”
“然而这正是倪坤的高明之处。”
“一家独大看着赚的多。”
“但实际上呢？”
倪永孝认真想了想，忽然就变了脸色。
沈言沉声道，
“四个手下，他可以很好的控制。”
“韩琛是近两年升起来的大佬，那是意外的事情。”
“但这实际上，是倪坤特意设置起来的缓冲区。”
“他把生意分散给一众我收下，看起来是赚的少了，却极大的增加了他的安全性。”
倪永孝猛然惊醒，
“你的意思是，不用面对你们警察？”
沈言嘲弄道，
“只要犯罪，都得面对我们警察。”
“只不过他是躲在幕后。”
“倘若没有甘地国华他们在前面挡着，那么倪坤可能不会死了。”
倪永孝皱眉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言面无表情道，
“我的意思是，他早就被我们抓起来扔进牢房里面了。”
倪永孝眉头大皱，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沈言淡淡道，
“你是高材生，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你的父亲让你出国读书，可从来没有说让你回国继承家业。”
“这个家业也没有什么好继承的。”
倪永孝闷声道，
“这东西再怎么不好，也是我家的东西。”
沈言微微点头，
“你是一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
“从一年半前我读警校的时候就知道了。”
“当时倪坤去世，你找到了阿仁，就是为了告诉他倪坤的死讯。”
倪永孝实在无法理解，
“你明明和阿仁同一期的，为什么你的职位竟然远远在他之上？”
“陆启昌可是有名的干探，他竟然会听你的。”
“着实让我感到惊讶。”
沈言说话的时候格外平淡，
“那是因为我的话有道理。”
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倪永孝，
“我知道你的想法。”
倪永孝失笑道，
“你知道？”
沈言慢悠悠说道，
“你的家庭观念很重，又受过良好的教育。”
“你知道倪坤这一套是错的。”
“但是为了家族观念，也为了给你爸爸报仇，必然要承当这个倪家的家主。”
“你是想要借助家族的力量完成复仇。”
“横竖凶手就在五位大佬当中，跑不出别人。”
“你是想要吧倪家整合，找出凶手完成复仇，然后铲平五位大佬。”
“最后洗白。”
倪永孝瞳孔猛然一缩——沈言的话说中了他的心事。
竟然一字不差的！
他是食脑的，自然早就给自己规划好了倪家的未来。
就像沈言说的，先要报仇，然后再洗白倪家。
然而这是自己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他谁都没有告诉。
不管是三叔还是罗继，他都没有告诉。
却不料，自己深深隐藏在心中的计划居然被眼前这位跟阿仁一样年轻的督察随口说破。
这一刻，倪永孝感到深深的寒冷。
沈言仿佛没有看见倪永孝的样子，他只是说道，
“想要把倪家洗白，这跟我们警队的方向是一致的。”
“香江这么点地方，犯罪能减少一些是一些。”
“我们现在的立场是敌对的，但未来的大方向是一致的，所以……”
“该有的沟通是必要的。”
倪永孝没有办法反驳。
实际上，当他回来继承倪家家主的角色的时候，警队没有拉他去警局给他来个下马威，对他已然十分客气。
像洪兴、东星、和联盛等坐馆，只要他们的龙头、二路元帅、龙头、红棍当选，必然会被拉去茶馆，进行一个杀威棒。
这就是告诉他们。
无论你们在社团里面多么威风，你们始终是一群矮骡子，最好老老实实，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是香江的江湖规矩。
当然，也有的社团龙头继位的时候没有差人来抓人，那纯粹是因为你不值得被惦记。
沈言看着窗外的大花园，老实讲，在寸土寸金的香江，有这么一个大花园，着实让人羡慕。
“倪坤留下来的体系是对的。”
“不要妄想着一下子铲除倪家的五位大将，这样你们倪家就没有了缓冲。”
他扭头看向一脸莫名的倪永孝，
“你想要洗白，那就不要碰白粉。”
“我们是不能容忍这些东西存在的。”
“倘若你把倪家的五位干将干掉之后，自己亲自下场掌握着玩意儿，你想要洗白，那是纯粹做梦。”
“一只脚站在白道上，一只脚站在黑道上，你就是个阴阳人，永远也洗不白的。”
倪永孝比沈言说的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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