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绿夏是真沉得住气，就算这么被人逮着痛点戳，都没有丝毫动容。
“请问，‘香槟’，您的诉求我们已经知道了，找到您的孩子，和他团聚，是这样吗？”
“不错。”
“那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您手中的情报，有让我们这么做的价值呢？”
“香槟”将手里的烟头按灭在桌面上。
“我知道，你们现在进行的项目代号586，在216研究所进行。项目的核心，是一位从欧洲归国的华裔专家。”
“这位专家取到香江回国，不过安全好像出了一点问题。哦，这位小兄弟，叫向阳是吗？应该就是那位为了救专家身受重伤的成员吧？”
向阳和林绿夏隐蔽的对视了一眼。
“香槟”面带微笑。
“当然，我还知道，这位专家回国之后，还受到了两次刺杀，一次枪击，一次下毒，问题都出在研究所内部，对不对？”
“负责专家安全的人，也换成了这位小兄弟。”
“向阳，啧，是个好名字，向阳而生啊。”
“这次你来见我，专家不会出事吧？啊？”
向阳清了清嗓子。
“所以呢？”
“据我所知，你们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调查进度一筹莫展。我可以帮助你们，但是……”
“香槟”挑起一侧的眉。
“我要你们找到我的孩子。”
她看起来十足的轻浮、奢华，但是向阳能看出来，她的情绪一直非常的稳定，所有冒昧的言辞也是专门用来激怒他们的。
从她的肢体动作来看，她一定是受过系统性专业训练的人员。
应该是条大鱼。
可是她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你知道，你这样做，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吗？”
林绿夏问道。
“我自然知道。”
“香槟”点头很痛快。
“原因很复杂。”
“愿闻其详。”
“一方面，像我这样的身份，要混个太高级的身份很难。我费尽心机，也就谋了个军统地方副处长的身份——但是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地方副处长？”
“现在军统的工作内容已经遭到了拆分和转移，我也越来越边缘化。不说升职，就是保住我自己现在的地位都很难。”
“一个女人，年纪上来了，又失去了政治地位，手里的钱也会渐渐留不住的。”
“我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变得越来越可悲。”
“所以我想带着我的孩子，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生活。”
“另一方面，我的身体早就出了问题，这辈子我可能就只有那一个孩子了。至于父母兄弟，早不知道上哪去了。”
“所以，我只有这么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我想找到他。”
看她的眼神，她说的像是真心话。
实际上，看人的面部微表情，是可以看得出一个人的情绪的——当然不是霸总小说里眼睛里有扇形图的那种。
负责面部表情的肌肉有18种，其中和眉眼相关的就有4种，更不要提瞳孔的收缩与舒张受植物神经控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包括眼球的旋转，也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情绪和想法。
一般而言，如果对方眼球转向左上方，一般是正在进行视觉回想，也就是回忆；
如果眼球转向左下方，一般是正在思考；
如果眼球转向右上方，一般是正在创建视觉想象，也就是在脑海中创建一些现实中没有的事物；
如果眼球转向右下方，一般是此人正在感受自己的身体，感受情感的触动；
如果眼球转向一侧，同时脑袋微微向一侧倾斜，对方看上去像是在认真聆听，这个举动与声音有关，可能是在交谈中回忆起了某个声音，这时眼球也会处于中间位置；
如果眼球向左右平视，一般是此人正在试图弄懂别人的意思；
如果对方眼球迅速地左右运动，一般是此人正在忙碌地思考，也有可能是感受到了压力或者心怀戒备。
但是在刚才的对话当中，“香槟”的眼球根本没有明显的移动。
如果此时有监控，还可以回放内容，一帧一帧的确认，用AI进行分析。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人的眼睛也不是放大镜，看不出来。
话题已经被她带着走了。
选择被放到了他们面前。
“你别想耍花招！”
正在此时，林绿夏猛地一拍桌子，桌面上竖着的“死亡之吻”啪的一声倒了，骨碌碌滚下桌面，掉进了房间的角落。
“说实话，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香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绿夏，别急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是实话呢？”
林绿夏没有进入自证陷阱。
“现在是你要向我们证明，你说的是实话。”
“唉，多疑的小丫头。好吧好吧，我知道在京城有个电台，藏在南区的一个天主教教堂里。你们可以回去查一下，是不是真的。这算是我的诚意，怎么样？”
一个电台？
这可是很重要的情报。
现在可没有网络，潜伏在内部的间谍想要和台岛那边沟通，就只能靠电台。
端了一个电台，说不定能拔出萝卜带出泥，整个端掉一条线。
这个诚意可给的够大。
“我们需要验证一下你的诚意。”
“当然，我也需要验证一下你们的。”
她从烟盒里抽出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按在桌面上推过去。
“这是有关我孩子的线索。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们能带给我一些消息。”
向阳拿过纸条，没有打开。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香槟”走的时候，带走了那支“死亡之吻”，用和来时一样的途径离开。
监听室内。
“你们有什么推测？”
林绿夏靠着桌子，轻声询问。
“我倾向于，她的身份是真的，而且……有关你的情报，她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的父母的确是林之远和许晴枫。”
林绿夏的眉心微微皱起。
“她来之前，一定好好做过‘家庭作业’——你们在档案里，有没有找到过和她相符的身份代号？”
这个代号“香槟”的女人，究竟是一份大礼，还是一份包裹着糖衣的毒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