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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浇愁 第六十四章

作者:priest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3-28 13:15:55 来源:笔趣阁VIP

自由是放逐之始, 痛苦之源——题记。

宣玑还陷在不可名状的怆然和孤独里,呆呆地盯着特护病房的天花板,此时已经是深夜, 住院区熄了灯, 四下悄然无声。

黑灯瞎火里响起一个声音 “舍得醒了?”

宣玑骤不及防,差点让这一嗓子吓得就地飞升,手忙脚乱地拽住惊散的魂, 这才看见, 窗边有一条黑漆漆的人影……正好是他那分不清是幻觉还是什么的梦中男主角。

他没吭声, 伸手一按胸口, 把嗓子眼的心怼了回去, 噎得胸口疼,不知道精神创伤能不能申请工伤。

特能医院的病房都是单间, 坐北朝南,窗明几净, 遮光的厚窗帘半拉半掩,中间只挂着一层薄纱帘,月光、星光与灯光混在一起, 见缝插针地从薄纱缝往屋里钻,却全都自动绕开窗边的人,不敢往他身上沾一点。

宣玑直眉楞眼地看过来,就像丢了魂儿,眼神还很微妙——虹膜上水光没散开, 刚被谁欺负过似的, 有点委屈, 还有点瑟缩, 又隐约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渴望。

盛灵渊打量着他 “你是不是又饿了?”

宣玑 “……”

为什么要说“又”?

宣玑知道自己表情管理肯定翻车了, 并且给别人留下了奇怪的刻板印象,连忙把目光从盛灵渊身上撕下来,强行压住翻涌起伏的心绪。

“燕……咳,”他一时捋不出头绪,只好胡乱拽出个话头挡在胸前,“燕总他们呢?”

“都没死,朕也不至于这点小事都食言而肥,”盛灵渊招了把木头椅子坐下,懒洋洋地回答,“放心。”

这话怎么接?

宣玑只好心乱如麻地闭了嘴,下床给自己倒凉水。

特医们可能觉得雷火系都需要物理降温,把病房弄得跟太平间一样凉快,饮用水也给空调吹得冰凉冰凉的,滚进胃里,宣玑打了个结实的寒战,叹出口浊气,醒了。

那些“记忆”断断续续的,缺少关键环节,到现在连不出前因后果。陷在记忆里的时候,宣玑觉得自己就是天魔剑灵,所有痛和苦都切肤,这会儿远离了光怪陆离的海底大墓,清醒过来落回现世,他离家出走的理智终于乌龟似的爬回了脑壳。

宣玑想,自己在海上冲陛下发的那通邪火没什么道理。

盛灵渊本来就是个魔头,虽然他还没明白“天魔”和“人魔”有什么区别,但仅就个人素质而言,陛下这个“天魔”,在群魔里算是相当可以了。

他不滥杀、很注意维护公共安全,尊重异控局的保密规则——这保密规则最开始就是他自己定的——最难能可贵的是,在普通话水平不高的情况下,这位仍坚持使用文明用语,简直能评个“三好魔头”。

他是人皇,对知春刀这样的“非人”,见死不救是本分。好人好事都让魔头干了,人民警察干什么去?何况他们当时根本拿微煜王没办法,要想及时遏制住那个棘手的魔头,最大限度地降低微煜王逃进人群里的风险,只有知春违约。别人或碍于私人感情、或碍于政治正确,即使有人想到了这点,也没人敢提,盛灵渊当仁不让地替所有人承担了这个坏人角色,其实是让人松了口气的,虽然这事不方便公开感激,但因此埋怨,就无能且无耻了。

宣玑在红尘中随波逐流,性格打磨得十分圆融,当他冷静下来,从局外人审视自己那时烧心的愤怒时,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只是被剑灵的“求而不得”影响了。

因为贪求,所以对别人有病态的期待。这秘而不宣的期待自古就是悬在心头的刀,落了空,当然要伤心。

不过伤心也没有医疗保险,毕竟这事怪不得别人。剑灵的情愫和盛灵渊有什么关系呢?

那位陛下固然是心狠手辣,不是东西得很。但那些少年时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他对剑灵没什么可挑的。后来被群臣逼宫断剑,陛下自己也是受害者,天魔剑不是他要砸的,他也没有鸟尽弓藏——别管是因为剑灵活得不够长,没来得及被“藏”,还是因为他只是一把剑,陛下没把他当回事……总之,没做就是没做。老话说得好,“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剑灵一个人被渴望折磨得撕心裂肺,陛下也是无辜的,他只是单纯的没有对不起剑灵,也不欠他什么。

“我可能是入戏太深了。”宣玑把最后一口水咽了,不动声色地按平了心态,又看了盛灵渊一眼。

记忆里的剑灵年纪不大,还是个青少年,长到二十岁,没自由过一分钟,碗大的世界里没别的活物,就一个盛灵渊,迷恋到不知分寸的地步很正常,谁年轻时候还没疯魔过呢?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要按宣玑的性格,应该会对陛下这种人敬而远之,虽然盛灵渊每根头发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但话说回来,坐班车天天经过的豪宅区也没少让他流哈喇子,他可也从来没生出过非分之想不是?毕竟连物业费都交不起。

欣赏归欣赏,要不起就是要不起,世上美人美物何其多,心悸几下,实在没必要像情窦初开的青少年一样大惊小怪。

“海上那会儿,我海风喝多了有点上头,”宣玑客客气气地对盛灵渊说,“态度不好,是我不对。其实要不是您,今天我们这些人说不定都得撂在那,还得谢谢您。”

盛灵渊感兴趣地撑着头注视着宣玑。

东川一别后,再见这小妖,觉得他好似脱胎换骨,要不是守火人的气息没变,盛灵渊简直要以为这是另一个人。

“我与那刀灵的交易你情我愿,不关别人的事。”盛灵渊慢条斯理地说,“至于庶人微煜,本来就是朕要杀的,顺道而已,你不必客气。”

“谢还是要谢的,”宣玑虽然调整好了心理状态,多看了盛灵渊两眼,手掌还是有意无意地摩挲起裤子,“还有……咳,我当时隐约感觉好像是您把我送回来的,那个……”

盛灵渊撩起眼皮 “那你打算怎么谢?是要给朕立祠烧香啊,还是想以身相许?”

宣玑手一滑,差点把自己裤子磨蹭着了,见老魔头脸上又浮起那种人形罂/粟似的似笑非笑,他合理怀疑是老魔头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恶意拿他开涮。

于是他迅速对自己漏风的心脏防御工程展开了抢修——把“珍惜生命,远离毒品”“一人吸毒,殃及全家”之类的名言警句在心里颠来倒去地念了好几遍,这才输人不输阵地挤出张嬉皮笑脸 “立祠烧香这个不能搞,这是封建迷信,至于让我以身相许么,我反正是没意见,就怕陛下觉得我占您便宜。”

好在盛灵渊逗了一句就放过了他,略微坐正了,陛下说 “捞你也是应该的,当年赤渊是朕下令封的,朱雀骨是朕亲手刻的,你既然是朱雀骨之灵,守着赤渊,也算是替朕办事,不为你族功绩,单为了赤渊太平也不会让你死的。”

宣玑一愣 “什么?”

什么骨?什么灵?

他……难道不是天魔剑灵吗?

盛灵渊见他一脸找不着北,就问 “怎么,你一天到晚别的事稀里糊涂的,连自己的来历也不知道吗?”

宣玑认为自己知道五六分“来龙”,两三分“去脉”,也不清楚这算不算“知道”,于是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大概……”

盛灵渊又问 “那你为何自称‘守火人’?知道守火人是什么意思么?”

宣玑 “……”

好的吧,第一题就不会。

“守火人”是赤渊里那些刀剑灵们的称呼,刀一说他是“第三十六任守火人,他们一族之长”,“守火人”具体指什么,刀一他们那帮资深阿尔兹海默也说不明白,宣玑当然也不知道。

盛灵渊见他无言以对,失笑道 “我见你封魔之力用得挺自在,还以为你族自有传承,莫非是经年日久,传承残缺了?”

宣玑听到“传承”,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一下,陛下,您说的是哪种传承?”

盛灵渊 “看来你明白了,不错,就是你族‘无字书’。”

“传承”这个词,在特能界,有两种意思,一种是普通的传承,诸如“文化传承”“信念传承”等等,通过口传面授或者典籍书册流传后世。

而除此以外,还有一种非语言的特殊“传承”。相传,过去一些特殊的种族,能直接将自己全部的力量和记忆传承给下一代,这种“传承”又叫“无字书”。乍一听仿佛是“记忆面包”的现实版,有点爽,不过凡事也不能看表面,比如这种记忆传承会造成伦理问题——人除了躯体,就是由“过去”造就的,满脑子里的记忆都是别人的,那么纵然躯壳换了,灵魂该算谁的呢?

所以一般使用这种传承的,都是全家死绝,只剩独苗的情况……

全家死绝,只剩独苗——那不就是他本人吗!

宣玑想起来,在东川酒店时,他眼前闪过的一段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的画面——他面朝赤渊祭坛,跪在地上,跟本命剑道歉说“两百三十二年,差不多是坚持最长的一次了,实在走不下去了”云云(注),然后就是一阵粉身碎骨的剧痛。

他当时还联想过,两百三十二年,正好是他那些石碑“祖宗”里最长寿的一位的寿命,如果那时他看见的,是那位长寿祖宗的记忆,那最近这些频繁梦见的“记忆”,是不是也属于某位先辈?

所以他根本不是什么三千年前的天魔剑灵,那些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记忆,可能只是祖辈留下来的神秘传承。

盛灵渊 “若朕没猜错,每一代守火人注定与下一代无缘相见,所以你族秘辛都应该是用‘无字书’传承的。只是我看你稀里糊涂的,怕是经年日久,无字书也残破了。”

原来……那些“记忆”是无字书传承夹带的。

宣玑心里飞快转念,这就能解释很多事了,比他本人是什么三千年前的魔剑合理多了。

不管怎样,知道自己不是苦大仇深的天魔剑灵,宣玑一下松了口气,好像卸下了千斤的枷锁,然而随即,轻松里又莫名其妙地掺杂了一点不是滋味。

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嗐,原来是自作多情。

“无字书一般是代际交替时传承,你族这个有点特殊,”盛灵渊的话拉回了宣玑的注意力,“朕接下来交代的事,不仅关乎你生死,要听仔细。”

陛下平时肯定是不耐烦解释这么多的,宣玑知道今天这节课连标点符号都是重点,连忙按灭心里丛生的杂念,认真听讲。

“守火人,守的是赤渊。我先得同你讲清楚赤渊的来龙去脉——赤渊是魔气之源,除人族七窍不通外,诸族或多或少,皆可分食赤渊之力,因此第二次平渊之战,人族虽惨胜,天下仍不稳。妖族余孽姑且不论,便如人族盟友——混血半妖、高山人、巫人等,将来倘若借赤渊做大,怎能不生争心?到时候人族必受戕害,弄不好还要重蹈大混战的覆辙。此事究竟该何去何从,朕与丹离生出了分歧。”

盛灵渊的声音和缓低沉,听得宣玑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又想起梦里少年和剑灵相伴时有一搭没一搭的夜话,心口疼,像有根细针扎进了肉里。

他赶紧转头按开了病房里的灯,又把空调温度调到最低。空调的“嗡嗡”声清晰起来,白炽灯一下驱散了陈旧的氛围,代表当代科技力量的电器们集体刷起存在感,堪堪把他的理智留在了二十一世纪。

宣玑抹了把脸 “丹离的意思,肯定是把这帮盟友都废干净,永绝后患,对吧?我看他就是这么安排巫人族的。”

“先是巫人族,再是高山人族。”盛灵渊点点头,“微煜落到那个下场,自己贪心不足是一方面,后面自然离不开丹离的鼓动纵容,这些事,朕心里都有数。”

宣玑保持住了表情,扎在心里的针又往肉里钻了钻。

原来天魔剑灵就是丹离用来挑拨人皇和微煜王关系的工具,一把权力的牺牲品。

盛灵渊继续说 “当年妖族元气大伤,零落四方,三大类人族——巫人、高山人和影人——巫人灭族,高山人被他诱向万劫不复之境,影人不成气候,丹离认为那会儿正是赶尽杀绝的好机会。老师一生杀伐决断,朕多有不及,相比之下,朕确实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宣玑试探着问 “您……是想保存物种多样性吗?”

盛灵渊好像觉得他的用词挺有意思,咂摸了一下才接着说 “朕想镇压地脉、封禁赤渊。使万物生无短长,各寻活路。”

宣玑本想说丹离不只是三观不正,简直堪称丧心病狂。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耳畔突然又幻听似的,涌起一个熟悉的、有些沙哑的男声,那声音忽远忽近,絮絮地说 “天地自有其势,万物奔忙,不脱其命。相传上古时期,曾有几次大劫——天倾、地陷、洪水、冰封、赤地千里,每一劫都有无数翻云覆雨的先天灵物销声匿迹,也都有新的生灵应劫而生……”

宣玑扣住自己手心劳宫穴,狠狠一按,幻听倏地消失了,病房里只剩下盛灵渊的声音。

“……第一次平渊之战前的‘大衰期’,其实就是人族兴盛,他族衰落之始。万万年后,人族或也有陨落的一天,冥冥中都有定数。衰落不是一代的事,本该是个漫长和缓的过程,可是妖王九驯逆天屠神,强篡赤渊,放出地火之力,让妖族一时强盛,也燃尽了几代的气运,合该族灭于这一代,此乃天命。”盛灵渊说“天命”两个字的时候,嘴角似乎含着讥诮,又说,“这世上有阴有阳,有光有影,有灵、自然就要有魔。丹离警告朕,强行镇住赤渊,便如同以沙土之堤强堵洪水,堤坝再结实,也总有崩的一天,朕妄图以人身行神权,是步九驯的后尘,太过刚愎自用,将来必有灾殃。这他说得有理,朕无从反驳。”

宣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没想到盛灵渊居然替丹离说话,还像怕他听不懂,做了些简单的注解。

武帝平生所为,差不多杠齐了一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大全套,但至今依然有粉,依然被外族又敬又畏地叫一声“人皇”,看来不是没道理的,光是能跟后辈客观公正地转述政敌的意见,就代表他乾坤独揽二十年,依然能听得进别人的话。

反正宣玑居然在他的转述中听出了丹离的道理。

从当代人的三观出发,“生命可贵且平等”已经是不言自明政治正确,动物尚且有动保组织争取权利,何况是和人一样有灵智的非人族?可要是设身处地地回到大混战那个时期,丹离的做法似乎也无可厚非——他们才刚刚结束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人口锐减到了原来的十分之一,人间千疮百孔,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界。

而赤渊的力量能渗进每一个除了人族之外的活物身体里,替他们疗伤壮大,准备缓过口气来东山再起,这在长期看来,根本是一场没有希望、没有悬念的竞赛,人族唯一的机会就是趁机排除异己。

归根到底,神鸟一族陨落、赤渊失控是贪婪的妖族搞的事。凡人有什么罪过呢?

宣玑 “既然无从反驳,所以您听劝了吗?”

“无从反驳,朕只好不反驳。”盛灵渊漫不经心地将一缕掉下来的长发掀开,笑了,宣玑被他笑出了个结结实实的寒战,“启正四年,朕如丹离所愿,发难微煜,随即南下亲征。南下途中,朕与通心草人偶调换身份,由人偶替身代朕下高岭,斩尽高山王族。朕真身掉头回京,与宁王里应外合,罢黜帝师,血洗朝堂,以谋反大罪杀了文武官员百又三十人,祸及其族,从此朝中无二议。隔年,朕杀丹离,又命人搜罗朱雀骨三十六根,刻录符咒,制成封条,布下朱雀骨大阵,截断赤渊地脉,六年除夕礼成,二十五年后,赤渊余温耗尽,火灭。”

宣玑 “……”

此时正值半夜,盛灵渊很文明地放轻了声音说话,然而每个字落地,都沾满了斑驳的陈年血迹,听得人肝胆生霜。

“只是朱雀一族果然是上古神鸟,朕没想到朱雀骨居然也会生灵。你们所谓‘守火人’一族,就是那三十六根朱雀骨封之灵,”盛灵渊看了宣玑一眼,温声说,“你小时候不是像树一样长在地里不能动吗?想是没化形的缘故。朱雀骨封就是插在赤渊地脉上的。朱雀骨封身负镇守赤渊之责,守火人能动用朱雀离火,难怪阿洛津说你身上有朱雀鸟的味道。”

宣玑听他这个形容,感觉自己可能还有个民间花名,叫“白骨精”。

“赤渊动荡到一定程度,大阵压不住,就会碎一根朱雀骨加封,附在朱雀骨上的守火人自然相殉。当年三十六根朱雀骨,三千年过去,已经尽数损毁,至今,唯你硕果仅存。”盛灵渊收起了不正经的笑意,正色下来,提点道,“你身负重任,有时候行事还是稳重点比较好。”

“朕原是想着,百代过后,各族与人族混血,变成人族的一部分,到时候就算朱雀骨封破,也没人记得前事,个别受赤渊影响的妖族后代也只不过是‘异人’而已,起码不会再掀起一场混战。没想到朱雀骨封破损得这样快,这三千年人间动荡实在超出朕预料。现在阴沉祭背后有人蠢蠢欲动,为了赤渊太平,还得劳驾你多活几年。”

这话说得温和委婉,但要是在启正年间,听见的人应该已经屁滚尿流地跪下请罪了——陛下基本上是在直白地问责守火人一族办事不利。

宣玑八面玲珑那么个人,倒不是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没长封建糟粕里“君臣父子”那根弦,没把退休皇帝问责当回事。他正忙着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也就是说,他不单是珍稀保护动物,还是濒危物种……濒危到上下三千年,只剩下他一只的地步。而且一旦灭绝,还会造成严重后果。

“难怪了,”他若有所思地琢磨,“难怪那时候异控局换届,老肖一勾搭,我就来了。”

宣玑与异控局不是第一天认识,当“编外顾问”也好几年了,一直对他们这种一身束缚、一堆纪律的地方敬谢不敏。

肖征代表组织招揽过好几次,他都随口岔过去了。

虽然这两年行业不太景气吧,但其实好销售是不愁改行就业的,毕竟能说会道有人脉,况且宣玑游戏人间,对前途待遇也没有太高要求,随便找份工作不会太难,为什么这次突然“想开”了?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是他当时“灵光一闪”,不知怎么就冲动答应了。

好像冥冥中,某种直觉把他推过来一样。

“因为我的命运和赤渊是相连的,所以赤渊动荡的时候,我因为马上有吹灯拔蜡、粉身碎骨的风险,所以平静生活会被打破,被迫接受那个……‘无字书’,对吗?”宣玑问,“出于直觉,我还会被和赤渊有关的事吸引,也是这个道理——可是朱雀骨封,为什么会成精?”

“不知道,”盛灵渊说,“朱雀是硕果仅存的先天灵物,在当年一直是被当做神鸟供奉的,这一族牵着地脉、镇着赤渊,有什么神奇之处,人族知之甚少。不是谁都像九驯那么离经叛道,敢惦记神魔权柄的。”

宣玑沉默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会有天魔剑灵生前的记忆?难道是因为天魔剑灵原身也是朱雀,陛下凑不齐三十六根骨头,把剑灵前身也废物利用了?

还有,“骨封之灵”到底算什么东西?好像算人算妖都有问题,难不成“守火人”是世界上最早的人工智能?

假如朱雀骨天生注定了要粉身碎骨,那么它为什么要生出灵智?为什么要有自我意识?难道就为了殉职的时候体会一次灭顶的痛苦,给这场殉葬增加一点无关紧要的悲壮?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盛灵渊看了他一眼,搭在椅子把上的手指微蜷,隐约回想起多年前,自己突然得知来历时的茫然,心里竟升起模模糊糊的物伤其类。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想摸摸那小妖的头。

却见宣玑眉头忽然一松,颇为想得开地说 “种族命运,怨天尤人也没用,凡人一生不也就几十年么?猫狗才十几年,我族平均寿命起码能上百呢,不亏。谁活这一场还不是有来无回?”

没心没肺的东西,盛灵渊又默默地把手缩回去了。

“那不行,当年为了朱雀骨大阵,我已经把朱雀冢扒干净了,你‘有来无回’了,让我上哪再找朱雀龙骨突去?”陛下冷冷地下了口谕,“你暂时死不得。”

“那肯定的,我还青春年少呢,吃喝玩乐都没够,谁想死?天灾战乱就算了,被人活活算计死太憋屈了,我宣布,本真教这帮孙子现在就是社会公敌了,”宣玑转着眼珠,心眼又活了起来,“我说陛下,既然这样,敌人的敌人都是好基友,那……”

他本来想说以后大家能不能“信息互通,友好协作”,最好能签个互助协议什么的,尽量把这位社会不稳定因素拉进异控局阵营。

就听陛下说 “在把阴沉祭背后的人抓出来之前,你就先跟着我吧,调/教好了再说。”

宣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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