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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浇愁 番外七 安神一梦

作者:priest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3-28 13:15:55 来源:笔趣阁VIP

宣玑坐没坐相, 永远不肯按照说明书使用椅子。只要椅面够大,他就必须把脚丫子搁在上面,有时候戳着, 有时候盘着, 生怕需要抠脚的时候够不着似的。

其实他以前还愿意把脚往桌子上搭,这就很不像话了。

盛灵渊和风细雨地说过两次,某人不痛不痒, 都当了耳边风。于是第三次, 陛下就直接把他捆了, 捉起来施以十大酷刑之番外——挠脚心。挠得宣玑鬼哭狼嚎, 丧权辱国地叫了八声哥哥才算完。

从那以后, 宣玑就改掉了这个坏习惯,盛灵渊也在总局内刊上有了个花名 “被绳之以法的犯罪分子盛某”。

“啧。”盘着腿的宣玑调出橡皮擦, 把他刚在平板上画的半个咒抹了。

宣玑伸了个张牙舞爪的大懒腰,把自己铺在了书桌上, 立起两根手指,“走”到长桌另一角的盛灵渊面前,扒拉他的东西求关注 “巫人咒怎么这么多讲究啊, 好烦啊!”

盛灵渊正在摆弄一台新相机,攥住宣玑的手指,解救了被他按在桌上摩擦的说明书 “放那吧,禁咒部分我来。”

宣玑诈尸似的往前一扑,把竹简和平板一起扒拉到胳膊底下 “不行, 我来!”

宣玑不想让盛灵渊再碰《东川巫人书》, 于是自告奋勇来代笔, 让陛下在旁口述。

这一代, 他才发现自己在东川那几年可能除了跟阿洛津隔空拌嘴、就是馋嘴了, 没干什么正事。有关巫人族的一切,他都只知道个大概,咒术学得囫囵吞枣,看似熟悉,往下挖两三个问题就得露怯,于是顺便补起课来。

到了系统论述巫人咒的一部分,前面宣玑还凑合,禁咒部分问题大了。他见多识广,也能触类旁通,每个咒的原理听一遍就懂。

就是脑子说它明白了,手老不同意。

他没赶上丹离老师手把手教学的时候,有了身体后没人能指导他,全靠自己摸索,于是学的都是野路子手段,小毛病非常多。三千岁的大妖不是初学咒术的小孩了,纠正起根深蒂固的习惯异常困难。

宣玑本想从他最熟的“溯洄”画起,被陛下打回来好几十遍了。

“当时审那个瞎子通缉犯的时候,我随便画的‘溯洄’不也能用吗?”

“你能用,换个人未必。绘者画的巫人咒越简陋,对使用者要求就越高,以你的修为,只要知道手里拿的是什么咒,随便抹两笔也能凑合用。但如果是拿去给一个纯粹的凡……普通人用,就得一笔不错才行。”

盛灵渊顺手给他做了个示范,在空气里随便画了条圆弧 “简单的巫人咒都不用画出轮廓。”

说着,盛灵渊一弹指,沿着他画的那条弧线就“长出”了一串金灿灿的小花,飞到宣玑头顶炸开。只见金色的碎屑雪花似的落下,星星点点地沾到宣玑身上,像给他镀了层碎金。

盛灵渊在碎金消失前眼疾手快地抓拍了下来。

这是个入门的巫人咒,巫人们节庆时添彩用的,比烟花效果好,还不污染环境——山神的孩子们不愧是环保先驱。

“溯洄有三层,每层千变万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看你这一章还是先从最简单的禁咒开始吧。”

宣玑“哦”了一声,开了个新的空白页 “最简单的是哪个?”

盛灵渊丢开相机,站起来绕到他身后,握住他拿笔的手。

垂落的长发落进了宣玑领口,他肩膀下意识地一紧,盛灵渊空出来的一只手按住他胸口 “别乱动,挡我视线了。”

宣玑 “……”

摸哪呢!耍流氓!

没等他心猿意马,陛下就按着他的手,行云流水地在平板上画了个异常眼熟的巫人咒。

宣玑一愣 “惊魂?”

“惊魂是巫人禁咒里,唯一一个简单结构的,一笔可成。”盛灵渊说,“我年少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惊魂’是禁咒。”

单一张“惊魂”,其实就是让人做一场噩梦而已,普通人不小心中招,效果就跟睡前看了鬼片差不多。按理说,不论是危险性还是复杂程度,它都不太够“禁咒”的格。

盛灵渊曾经去请教过巫人族的老族长和大圣,俩人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老族长支支吾吾地说了些“小孩子受不得惊,易受邪气侵体”之类的废话,暴露了自己其实也不明白。大圣因为水平比较高,人也比较坦诚,直白地告诉他“将惊魂归入禁术,疑似祖先笔误”。这么多年一直这么误下来了,大家尊重传统,也就这样了。

盛灵渊半懂不懂地接受了大圣的说法,直到他后来滥用惊魂,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之处。

天魔躯赤渊火烧不尽,雷劈、斩首、断肢、甚至四分五裂——只要魔气没有尽数回归赤渊,都能恢复如初。

只有惊魂能在他身上留下不可逆的伤害。

“此咒看似简单,在天道术规中,应该是所有巫人咒中等级最高的一个。”

宣玑把电容笔一扔 “说起这个,你晚上能不能好好睡觉!”

当年盛灵渊给没捡回记忆的宣玑当家教,冷酷地要求宣玑通宵自习,并不是因为老师魔鬼——老师没有严于待人宽于待己,他自己确实不睡。自从伤养回来,他晚上就最多陪宣玑闭目养神一会儿,哄睡了宣玑,再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宣玑只要半夜醒过来,一摸旁边,必定是凉的。

像他们这样的修为,入定打坐一刻,足以养神,睡眠不是刚需,属于偷懒放松——抱着暖烘烘的被子睡个好觉当然比打坐舒服,除了耗时之外没别的坏处。

宣玑一直认为入定不能代替睡眠,因为梦乡是温柔乡。人们一天接触的庞杂的信息、种种压抑的情绪都会被释放出来,一一梳理。睡一觉起来,头天的事往往会有种翻篇的感觉。入定虽然也能养神,但人的情绪、状态是连续的。

他怀疑过去修士容易走火入魔,就是因为太用功,不睡觉。

智慧的民谚都说了,“光学习不玩耍,聪明孩子也变傻”,可能是一个原理。

盛灵渊听完他的“道理”,笑倒在了沙发上,这些懒鬼不找个墙角羞愧地苟着,居然还要出来宣扬“偷懒有理”并著书立说,无耻得让古人惊诧。

“我知道‘惊魂’的后遗症是少梦和噩梦。”宣玑说,“你可以到我梦里来啊。”

盛灵渊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好啊”,就没了下文,话题转到了其他地方,敷衍得明明白白。

可惜宣玑早就不好糊弄了,当场没较真,晚上就耍了个心眼。他睡前讨要甜头的时候,“一不小心”咬破了盛灵渊的脖子,微妙的共感立刻连了起来。宣玑化身章鱼,连人再翅膀缠在了陛下身上。

捆结实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陛下,美滋滋地倒头就睡,入睡时间不到半分钟。

被迫连上了共感的盛灵渊无奈,本想把宣玑解开,结果被那一端传来的幸福感按住了。

日常生活他俩很少连共感,哪怕是曾经骨和血融在一起的伴侣,彼此之间也该建立新的边界才好相处,宣玑人情练达,这道理他挺明白的,尤其盛灵渊还不喜欢被人窥探心事。

每次连上共感,不是有人意外受伤流了血,就是吵架上了头,总归没什么好心情。

这还是盛灵渊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宣玑平时的情绪。

一片漆黑不影响盛灵渊的视力,他偏过头,注视着枕边人的脸。

宣玑睡着了,脑子里没什么思绪,只是心口里似乎有一团温暖的东西无限膨胀,无处安置,便要爬到脸上,让人毫无缘由地笑出来。

像流浪了很多年的小凤凰找到了梧桐。

宁静而悠远,让天生寡怒少喜的盛灵渊有些震撼。

可能是连着共感的缘故,宣玑即使睡着了,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似的,被他盯了一会儿,就把头一低,脸埋在了盛灵渊的肩膀上,只留给他一个乱蓬蓬的发旋,无声地催促 不给看了,快睡觉。

盛灵渊不由自主地跟着共感那头的情绪笑了一下,闭目入定。

然后他发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他平时入定,识海外面只有自己心里的杂念,盛灵渊心本来就静,几息就能把那些杂念清理干净,入定时周遭一边沉寂。

这回可热闹了,因为共感,他识海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盛灵渊管得了自己的杂念,管不了别人的,只好在识海深处设了个屏挡,充耳……

不能不闻。

不速之客见不得“屏挡”,盛灵渊才刚关好自己的“门”,就开始有人没完没了地敲。

一会儿是吹着口哨的人有礼貌的敲门,一会儿是小鸟用喙在那屏挡上乱啄,一会儿是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在外面挠门……你方唱罢我登场,没个片刻消停。

盛灵渊 “……”

这小子好烦啊。

他只好将屏挡撤了,往日一片寂静的识海如沸,因为某个鸟人的入侵,已经闹成了花果山。

其实就算是朱雀,没有特殊原因——比如涅槃石碎什么的——大部分的梦也都没有什么逻辑,就是些乱七八糟的片段拼凑,他醒了也不会记得。

盛灵渊只见眼前有七八个宣玑乱蹿,各忙各的。

有的在天上倒着飞,领着一帮平时在楼下小公园倒着走的老年人;有的在放火烧山,烤毕方翅膀,俩直升机在上面往下撒孜然;还有的在指挥一帮鸟乐队演奏,只见宣指挥神情陶醉,指挥风格极富激情,群鸟们则吹拉弹唱,各有章程——有的拉民乐,有的吹哀乐,有的弹西洋乐,还有的拨流行歌……

盛灵渊忍无可忍,变出了一把伞,遮住被吵得生疼的眼睛。

他转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一只安静的玑——此玑正在墙角种地。

盛灵渊坐在旁边,看他煞有介事地翻地、薅羽毛搭暖棚……他那羽毛在梦里还变成了嫩绿色,原因不明。

宣玑还跑来跑去地浇水,再仔细一看,浇的是奶茶。这傻东西为了少跑几趟,拎回来的都是特大杯。

羽毛架的暖棚渐渐从嫩绿转绿,继而又变黄——盛灵渊这会儿看明白了,原来羽毛代表了四季更迭。

等那暖棚变的金灿灿时,秋天就到了。盛灵渊受共感影响,有了点倦意,打了个哈欠,就见种地老农宣玑扛着锹,兴高采烈地颠回来,开始在田里挖。

盛灵渊揉了揉眼,打算看他种了什么。结果宣玑一锹下去,陛下差点让哈欠呛死——宣玑挖出了个人……就是盛灵渊在自己。

一锹挖一个,最后这位伟大的老农挖出了一个田。宣玑环绕着一堆他收获的“盛灵渊”,扛着铁锹傻笑。

盛灵渊 “……”

好,知道这小王八蛋埋的是什么了!

他正哭笑不得,天上忽然掠过阴影,盛灵渊抬头一扫,只见飘过去的是零星的巫人语,都是片段。

这个理论有人研究过,陛下前不久刚从哪看过,说人做梦的时候,有时候无意中整理自己的记忆,这也是睡前背的东西比较容易记牢的原因。

然而有些东西是不宜在梦里出现的。

盛灵渊看着几个惊魂咒的碎片正在往一起聚,无奈了。

三千年前虽然没有科学理论,但讲究“忌讳”。比如修行过与梦有关的恶术后,自己首先容易做恶梦,所以一段时间内最好先不要睡,或是警醒一点,不要睡沉。

老农宣玑还在庆祝丰收,群鸟合唱团还没表演完节目,盛灵渊不忍惊魂破坏这乱七八糟的黑甜乡,就一挥袖子,打散了天上的惊魂咒碎片。

没想到宣玑同学的“向学之心”居然还挺坚定,打散了天上的,陛下很快发现,巫人咒的碎片又浮在了地面上。

盛灵渊叹了口气,他不能直接阻止宣玑想。

因为人的思绪——特别是睡着了以后——是不能讲道理的。只要别人提了某样东西,不管是让他想还是阻止他想,效果都一样,有时候越说不能想什么反而还越忍不住想。

此时宣玑的梦境里只有零星的巫人咒,盛灵渊估计自己要是说一句“不要回忆惊魂”,这梦里要满地惊魂咒了。

想个什么办法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呢?

“小玑,”盛灵渊试着相连的识海里开了口,“你叫我来你梦里做什么?”

宣玑对他的声音极其敏感,盛灵渊一开口,声音刺激得梦里立刻改天换地,宇宙收缩回奇点,重新爆炸。

扁毛合唱团、朱雀羽大棚……顷刻化作碎光,彼此交叠的乱梦瞬间收缩凝聚。

盛灵渊只想驱散巫人咒,没想到宣玑反应这么大,正懵着,就只见梦境主人亮出了新梦。

盛灵渊 “……”

有些人醒着的时候,多少还知道要点脸,睡着了可好,直接把廉耻撕了个底朝天。

盛灵渊看得眼睛疼——尤其主角还是自己 “……放肆。”

果然,梦里的劝阻都是反效果,听了“放肆”俩字,宣玑那天马行空的梦更放肆了。

随便吧,春/梦总比噩梦强。

盛灵渊管不了他,决定眼不见心不烦,溜回屏障后面,准备明天早晨起来就把某人的脑袋泡进冰水。

就在他打算回手关上屏挡的时候,有人抓住了他的衣摆。

盛灵渊一回头,惊见宣玑“缩水”了一圈,变成了个十来岁的少年人。双手背在身后冲他笑,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要多明亮有多明亮。

盛灵渊冷酷无情地伸手扳起少年的下巴,将这个小宣玑的头一扭,指着外面的“群魔乱舞” “你少给我来这套,装什么纯。”

少年宣玑疑惑地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清澈的瞳孔里并没有反射出任何画面 “什么呀,灵渊?”

盛灵渊一愣,下意识地松了手。

少年宣玑很快丢在脑后,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亮出了一个小小的木头面具 “阿洛津说他们要过驱秽节,木头面具后面还有巫人咒,你看我雕得好不好?”

盛灵渊接过来,只见那木头面具后面慢慢地浮起模糊不清的“惊魂”。

好,美梦都变成春/梦了,他居然还能找个嘎啦“复习”巫人咒,年轻时候怎么没怎么用功过呢?

盛灵渊叹了口气,抹掉了面具后面将将成型的“惊魂” “驱秽节的面具怎么能刻恶咒,刻刀给我。”

梦里什么都有,他叫“刻刀”,刻刀立刻就来。

盛灵渊抬手将屏挡门变成了一个矮矮的门墩,坐下来,仔细地在面具后面刻画。

好像他也变回了当年的少年。

“我没见过这个咒,这刻的是什么?”

“这不是咒,这叫巫人祷祝。”盛灵渊轻声说,“刻的是‘康健安乐’。”

“我呢!灵渊哥,我也要!”

盛灵渊手一哆嗦,刀锋差点走偏,他愕然抬头,看见了十六岁的阿洛津。阿洛津比同龄的宣玑矮一截,跳起来勾上宣玑的肩膀,被宣玑嫌弃地甩开也不在意,只顾围着盛灵渊要面具。

当年盛灵渊刻给他的面具后面,刻的祷祝是“百岁无忧”。

可是有祷祝的那一半被烧掉了,只剩下半边鬼脸。

“哥,驱秽节晚上,要有父兄领着去有月光的地方夜游的,我阿爹赶不来,你带我去呗!”

老族长在梦里,还活着。

少年宣玑不干了 “凭什么带你?带也是带我,你族里没有族兄吗?少来抢我灵渊。”

阿洛津 “他又不是你哥,凭什么带你?”

“就是我……我……”小宣玑吭哧了好几下,没吭哧出“哥”来,“我的!”

阿洛津 “我叫他灵渊哥哥,你叫什么?”

“我不叫也是我的!再说我以前叫过!那是我叫剩下的,你给我排队去!”

“我的!”

“我的!”

盛灵渊 “……都给我滚远点。”

那两位应声滚到一边,连嚎再骂地互相扯起了头花。

好像要把欠了三千年的架补回来。

天光大亮的时候,盛灵渊正好刻完了两个木雕面具。

一个“康健安乐”,一个“百岁无忧”。

他睁开眼,拂开身上沾的翅羽,把自己的头发从宣玑咬着牙的嘴里薅出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宣玑说得可能也有点道理。

梦能安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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