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娆献书有功，外加她是询子遗女，司马家的外孙女，得了祖先遗赠，成了正一品。
要知道，就连勒死新帝，献玉印给楚太祖的河宴公主，都只被封作郡主，那才从一品啊，尤其，宋钰高调盛大的追求，更是让萧娆处在风口浪尖上。
帝后提亲啊。
何等荣耀？
萧氏都够在青史留名了，这等风光，让洛阳城内惶惶不安的周朝旧臣们羡慕不已，其中，当然包括一直盯着宋钰和萧娆的鲁家。
鲁府，书房。
鲁咏志面露惶然之色，曾虐待过的小舅子，曾经错待的二妻，都成为洛阳城风云人物，他怎么都攀附不上。
宋钰收下财物之后，完全不理他，天天追在萧娆屁股后头，大肆追求。
萧娆那边……更别提了，萧母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但凡他敢出现在萧家方圆百米之内，准有一群膀大腰圆，身高七尺的侍卫暴打他。
鲁咏志被打哭两回了。
“爹爹，你别着急啊，舅舅那边，终归是我和立人的血亲，你和祖母把他养大，这是养育之恩，他必须记着，应该，应该不会真的对我们怎么样的！”
鲁春晓陪伴在他身边，小声劝着他，“你求他，无非是想让他推荐您出仕，我瞧着，姓萧的贱人那条路不错！”
“咱们进献文籍吧！”
“您是状元之才，肯定比萧娆厉害。”
鲁咏志垂头，眼里闪过抹羞恼，他摇摇头，“萧娆集萧氏和司家氏大成，两家千年的底蕴都留给她，令她文识广博。”
“我们鲁家，唉，贱籍出身，仅为父一人读书，哪有那样的根脚啊？”
“她能默出八百多本书，为父，为父……”
顶多二十本，还都是大路货色，如‘论语、孟子、大学、周易、礼记’等，这些都烂大街了，200文一本，随便买。
哪怕他有状元之身，能做批注，但！
也不值得一献。
献完得不着好，反而丢人。
“若当初，我们留下你继母，好生待她，说不定眼下的富贵，就是我们的了……”鲁咏志叹气。
一旁，久坐不语的鲁老夫人突然恼声，“别提那个贱人，她就是残花败柳，人尽可夫的浪货，当初，当初，就因为公主那些许小事，她就闹着要义绝，把我们鲁家的脸都丢了，眼下，她孤寡之身，不思青灯古佛，赎她的罪孽，反而大肆被追求？”
“呸，我看宋钰那个崽子，也就是想博读书人的好感，才会愿意追求她吧？否则，人家堂堂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要娶个破鞋？”
“幸好萧氏有自知之明，不敢答应，否则，她一个后妻，嫁给前妻的弟弟，丢人现眼。”
“贻笑大方！”
鲁老太太唾骂着。
自从萧娆义绝，让鲁家成了洛阳城最著名的笑话之后，她就一直恨前儿媳妇入骨，从没有好话。
“母亲，你骂她有什么用？儿子眼下最重要的是复起，周朝时，鲁家已是笑话，难不成到了大楚，咱们依然抿然于众！”
“大楚不继承周朝的爵位，咱们家，可是连忠勇将军的虚位都没有，成贫民百姓了！”
鲁咏志狠狠锤手，绝望崩溃。
鲁老夫人茫然痛苦，默默垂泪。
倒是鲁春晓，咬唇看着祖母父亲，她犹豫片刻，突地出声，“爹，祖母，我观当今万岁爷，似乎很看重读书人，愿意用千金换萧氏贱人这块‘马骨’，那，那女儿倒是有几册文，堪称‘世间女子之典范’，约莫能成？”
“什么书？”
鲁咏志一愣。
“爹，你等等！”鲁春晓低声，转身吩咐丫鬟，将她放在房内床头的箱子拿过来。
“是！”
丫鬟领命，转身离开，片刻回转。
鲁春晓把那册文稿递上前。
鲁咏志垂头看了几段，拍案叫绝，“好好好，这文极好，虽则有些想当然，却思权贵所思，想权贵所想，大楚初立国，又是造反建起，有这等深刻之言，定然广为流传，说不得，日后立书成传，为天下女子所学！”
“春晓，这是你做的？”
他拧眉，有些怀疑。
毕竟，女儿的性格，不像会写出这等内容的人。
“不是，是……”鲁春晓抿唇，将头凑到鲁咏志身侧，特别小声道：“是周末帝的留下的残孽，他们深恨河宴公主害末帝性命，这书是他们私下传来，专门针对河宴公主的，只是我瞧着似是有用，就偷偷收集来！”
“书没有出处。”
“周末帝那些残孽出了出了这本书后，就让太子剿灭了，所以，爹爹如果同意，我愿意冒名顶替！”
“不会有余孽吗？”
鲁咏志犹豫。
“用也不怕，他们那身份，难道敢出来？”鲁春晓冷笑。
鲁咏志沉默了，思索良久，终是应允，“好吧，待为父替你润色一番，到时，以你的名义刊印，让大楚上下知道你的名声！”
得到美誉，应该会有人前来求娶。
20岁了，再不嫁人，就来不及了。
我是慈父，我是为了女儿未来妥协，不是冒用旁人文书，不能怪我，不能怪我啊！
鲁咏志习惯性地躲避着。
“谢谢爹爹。”鲁春晓眉开眼笑，心情激动，她摸着那本‘女戒’，两眼放光，仿佛看着金光大道般。
虽然她不认同这本书里的任何一个观点，但又怎么样呢？能扬名天下，找个好人家，最好被皇里选中，做个贵妃贵嫔。
就够了啊。
天下是男人的天下，这本书讨了男人，讨了掌权者的喜爱，自然会被全大楚的女子奉为真理。
当所有人都知道女子当守妇道，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时，萧娆，就不足为重了。
宋钰肯定不会要她。
她畅想着笑了。
鲁咏志拿着那本册子，回到书房，按照男人的思维，大书特书，随后，又找来相熟的书局，印了几百册。
分别送给了周朝的那些遗留贵族家中……
——
当‘女戒’开始在大楚中上层流传的时候……
嫡脉就剩下母女两个的萧娆，没有得到消息，她正在拼命抵抗宋钰热情的追求。
【有点抗不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