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声且送阳西 第279章 我，即是天命！（下）

[新]

洛水书局，鱼水房。

长孙绿儿死去的时候，眼角仍挂着凄厉泪水，妖艳的鲜血染红了地板——猩红刺目。

在她的意识彻底泯灭的那一刻，恰好是她与白发老者遇见一个时辰以后。

另一边，白发老者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他沉默了许久，然后朝着被黑暗笼罩的，幽深寂静的巷子缓缓走去，渐渐隐没。

这一刻，他身后拖拽的狭长背影，竟比深渊还要令人畏惧。

他整个人隐没在阴影里，低声呢喃，“你既然敢对我做出无法饶恕的事情，那么当我重新归来之时，你便要为此而付出更为惨烈的代价......长孙绿儿，你背负罪孽，你心有苦衷，你跪地忏悔。或许，旁人会同情你，会怜悯你，甚至会饶恕你，但我不会。”

你曾与仵世子阳在我的心里刺上一剑，几乎让我死去。

然后你告诉我，你后悔了......抱歉，我不接受。

我会以同样的方式，在你们的心里刺上十剑，百剑，千剑，万剑！

你好，我是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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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破境入一品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片极其刺目耀眼的白色光团，这是比夏日烈阳还要耀眼刺目的炙热光芒，我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我是无敌的。

因为，我手中握着的权柄，是‘命运’。

什么是命运？

一开始我也很是疑惑和迷茫。

当我看到一株枯萎的花儿后，将它捧在手心，捻起了缠绕着它的命运丝线，在这里面，我看到了它的死亡。

我想，这就是命运。

于是，我开始了我的尝试，我将缠绕着它的命运丝线轻轻扯断，再以璀璨的星辉凝结成命运丝线，缠绕在它身上，是的，我赋予了它一份新的命运，这份命运里，藏着新生。

于是，我震撼的发现，这一株枯萎的花朵，竟然在不久后开始重新绽放。

命运，是不可预测的真实，而我，却可以赋予世间任何生灵一份真实。

那么，我就是命运。

明白了这一点后，我开始了更多细小的，不可思议的尝试。

我尝试，让平生素爱穿薄翼红裙的王安琪换上一身湛蓝罗裙，但我失败了，王安琪虽然明显的对身上的衣物有些不满，但多年来的习惯让她并未退下红裙。

我尝试，让柔弱的长孙婉儿在第二天迈步武者三品地坤之境，但我还是失败了，长孙婉儿在第二日极为自然的产生了想要修行武道的念头，但只修行了不到半刻钟，她便因身体的疲惫而淡了心思。

我尝试，让柳思思与柳凝儿忘却那个名为不染的男子，但我仍然失败了，柳思思对宁不凡以及姜然的仇恨肉眼可见的淡了不少，甚至在当夜还提着一坛酒上了屋顶找她的仇人宁不凡饮酒，仇恨可以因为某种因素变淡，但那个刻在血肉里的名字，却无法忘却。

于是，我终于悟透了命运的最终含义——世间万物都有极为微妙的运转规律，这便是所谓的‘行为逻辑’。

我可以赋予任何生灵新的命运，却要遵循最基本的行为逻辑。

待我明白了这一点后，我虽然照常与宁不凡在院子里一块儿吹牛瞎扯，但我的武道境界始终不可抑制的突飞猛涨。

从一品初境到一品巅峰，我只用了短短三日。

然后，我比世间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地明白，我是无敌的。

我看到了王安琪未来某一日的死亡，与宁不凡有关，但我却无法看穿宁不凡的命运——我想，应该是他身后始终伴随着的恐怖庞大气运阻碍了我的目光。

于是，我趁着宁不凡外出不归的那一夜，以秘术封印了王安琪的感知，当然，以她的弱小，根本无法发现这是我做的。

我赋予了她一份新的命运，这份命运里，没有死亡。

不过，命运丝线是一直在不断地扭曲变化，所以我也无法肯定她在未来某一日，会不会因为某件事而丢掉性命。

最起码，我将她死亡的几率拉到了最低，这便足够了。

何况，还有我在。

我不会再让我自己的身边，失去任何一个人。

你们不必知道这一切，只管前行便好，我会在你们身后，像个幽灵般，一直守望。

我将一切安排妥当以后，来到了燕国。

在我的脚步踏上燕国的那一刻，便让那个名为长孙绿儿的女人开始了她的第一天噩梦，只有当她的精神处于崩溃边缘，我才能随心所欲的操纵她的一切行为。

终于，在第七天，我明显的感受到她已经陷入恍惚失神，她终于成了一件我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

当这位可怜的女子连续的七天噩梦结束以后，她真正的噩梦......开始了！

如果你问我，人与野兽的相同之处是什么。

我一定会极为认真和恳切的看着你的眼睛，缓慢而慎重的告诉你，是因为人和野兽都拥有无法遏制的**。

如果你问我，人与野兽的不同之处是什么。

我同样会看着你的眼睛，告诉你，是因为人类的智慧。

人类的智慧，让他们制定下道德与律法，也正是这两样东西让人遵循着最基本的底线。

俗世的律法告诉人，该如何以人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上。

俗世的道德告诉人，该如何才可以被称为是一个正常人。

我可以将一个人变成一只沉沦于**里的凶残野兽，只是需要许久的时间来铺垫。

我行走在昏暗空荡的街道，心里想着的是，洛水书局鱼水房里，被我变成野兽的十五位寒门子弟。

他们的命运被我扭曲了，他们成了我要复仇的牺牲品，他们是无辜的，是的没错。

但......这，与我何干？

这是我赐予他们的命运，他们必须要跪着去迎接，哪怕是死亡。

我要你死，你必须死，这就是你的命，而我，即是天命！

我听见......我听见无数人的祈求，他们想要反抗本身的命运，他们想逆天。

于是，我笑了，我听见的是渺小如蝼蚁般的呐喊，声嘶力竭却微不足道。

几只蝼蚁做出了一些事情，以为掐住了命运的咽喉，将之改变。殊不知，那才是这几只原本便要注定的命运。

啊......差点忘了一个人，打死仵世子阳之前，要先除去几只烦人的蝼蚁。

还有一只，他的名字......是了，他的名字叫做轩辕青枫。

蝼蚁，我来了，你做好迎接命运的准备了吗？

翌日，清晨，大街上。

有位白发佝偻老者伸手拦住了要去洛水书局处理昨夜那场人命的轩辕青枫。

在轩辕青枫略带疑惑的目光下，白发老者极为认真的对他说了一句：

“你的性命只剩下了最后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