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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笔趣阁 > 历史 > 朕就是亡国之君 >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天下罪朕,还是朕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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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钰处死了广通王朱徽煠、阳宗王朱徽焟,这岷府兄弟二人,该死。

他们为何该死,因为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湖广、贵州等地的生苗之变,在两个人的勾结之下,差点再次复叛。

朱祁钰三令五申,才算是止住了这个势头。

所以广通王和阳宗王,这岷府的兄弟二人必然明正典刑,方能安定湖广。

至于王骥,是不是在养寇自重?

朱祁钰想到了大明历史上养寇自重的典型人物,李成梁。

李成梁击败了女真,俘虏了努尔哈赤与他的弟弟舒尔哈齐,然后养在府上,收为家人,最后阴纵之,归。

放虎归山。

而后,李成梁将塔克世所遗土地人马派给努尔哈赤,并给都督敕书,令袭都督指挥衔,给了努尔哈赤统治女真大义的名分,还给了他兵马。

李成梁的晚年,常常包庇努尔哈赤,保奏给官,弃地以饵之。

这些都是李成梁干的事情,最终的结果就是大明在朝鲜和倭寇丰臣秀吉打的天翻地覆,努尔哈赤不断的扩充着自己的实力。

而随后发生的萨尔浒之战、沈阳之战、广宁之战,大明接连战败,最终鞑清成为了大明的心腹之患,加速了大明的灭亡。

朱祁钰对王骥的战功并没有疑问,但是王骥前后率领十五万大军,三次征伐麓川,麓川却反复叛乱,这不得不让朱祁钰内心有些疑虑。

这打了这么久,到底打出了什么?

麓川实力并不强,麓川八宣慰司加起来能凑出三万大军吗?

麓川本身就是元时的平缅宣慰司。

而且正统年间共计在正统四年、正统六年、正统七年、正统十三年,四次攻伐,每次动兵都是十余万人,转饷半天下,打的国困民乏,但是依旧未曾平定。

要知道,这不是思家第一次造反。

早在洪武三十年的时候,因为沐英去世,麓川一些人就升起了别样的心思,就已经造了一次反了。

而那次麓川之乱,沐英长子沐春,只用了一年的时间,用了五百骑兵,就打穿了整个麓川,一直打到了孟加拉海附近的大古剌宣慰司。

洪武三十年到正统四年,这将近四十年的时间,麓川靖安。

这怎么到了正统年间就变成了这副吊诡的模样。

十五万人,打了整整九年,却是毫无收获,连个送到京师斩首的敌酋都没有一个。

宁阳侯陈懋在福建平叛,三年送了近两百人犯入京,包括福建布政使等官员、邓茂七的侄子邓伯孙、叶宗留旧将部下陶得二和叶希八等人。

但是四征麓川,十五万大军在云南,打了整整九年,一个人犯都没送到京师来。

反而是军权从黔国公府沐晟、沐斌等人的手中,向着王骥手中过度。

朱祁钰再联想到正统年间、英宗幼冲,弃置交趾三司,兴文匽武,五军都督府中军左都督、英国公张辅被排挤到无法上朝。

这一系列的事情,作为皇帝,朱祁钰能不多想吗?这不就是标准的擅权的流程吗?

他真的期盼是自己的想多了。

但是于谦这诡异的一问,询问陛下是否让王骥回京,就让朱祁钰打了个哆嗦。

朱祁钰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可能。

于谦曾经在广通王谋反的时候,往前走了那么一步,但是听到广通王如此愚蠢之后,反而退了回去。

于谦始终秉持着一种兜底的思维。

一旦出现天下罪之,于谦就会主动站出来,像汉时晁错削藩,天下罪之,斩晁错,诸王失去谋反的大义。

于谦一直存着这样的心思,天下罪之。

“于少保啊,你这一问,朕心里可是立刻悬了起来。”朱祁钰一边走一边说道。

于谦满是笑意的说道:“臣还以为陛下无所畏惧,原来也有惧怕之事。”

朱祁钰摇头说道:“朕乃天子,掌天下公器,朕不敢私,亦不能死,朕管天下之事,却管不住人心。”

“朕不怕天下罪之,多大点事,顶多不过是再犁一遍罢了。”

于谦眉头紧皱,疑惑的问道:“那陛下担心什么?”

“自古得天下,治天下,君一人独治可行?”朱祁钰反问了一个问题。

于谦摇头说道:“哪怕勤政入太祖高皇帝,一人不可得天下,一人亦不可治天下。”

“高皇帝自登基之后,三十有一年,忧危积心,日勤不怠。高皇帝洪武三十年,生疾,亦在八天之内,批审内外诸司奏疏,共一千六百六十件,处理国事计三千三百九十一件。”

“高皇帝有云:自昔有国家者,未有不以勤而兴,以逸而废。勤与逸,理乱盛衰所系也。”

“即便是如此,高皇帝依旧受了不少委屈,也需要仕林出仕,不得不蠲免缙绅之徭役。”

朱元璋有多勤政?

即便是晚年生病之时,每天处理奏疏两百余份,国事四百多件。但是他依旧要让通政司梳理奏疏,依旧要依靠六部官员治理天下。

这是必然的事实,皇帝再勤勉,天下之物繁多,哪里是一个人能忙的过来的。

朱祁钰笑着说道:“朕诚不如高皇帝之勤勉。”

朱祁钰一天顶多处理十多份奏疏,国事三十四件而已。

皇帝有皇帝要管的事儿,这一点,当初朱棣给朱高炽的监国诏书里,已经分的很明确了。

大明在发展,大明的事物也在增多,皇帝和臣子们的权责已经界定的非常清晰了。

朱祁钰长笑一声说道:“当初若非姚广孝建议太宗文皇帝,直取南京,靖难之役不知几时方休。”

“当日瓦剌逞凶,若非于少保力主守京师,大明险遭播迁之祸。”

于谦愣了许久,感慨万千,俯首说道:“陛下。”

于谦已经知道朱祁钰要说什么了,他完全没料到,陛下铺垫了这么多话,居然是为了他一人。

朱祁钰伸出手来劈了一下,大笑后说道:“即便是天下罪之,朕决不做那等亲者痛、仇者快之事,于少保亦要辅佐朕,再定天下。”

“天下罪之?那就来吧,不过是一群不知天命何时的虫豸罢了。”

“且看是天下罪朕,还是朕罪天下!”

朱祁钰翻身上马,笑着说道:“于少保缓行,朕去往讲武堂。”

于谦俯首说道:“恭送陛下!”

于谦俯首久久未曾起身,直到许久之后,他才站直了身子,这个年轻的天子身上有着太多的朝气蓬勃和锐利。

陛下一番话,不是为了他于谦,更是为了陛下自己。

大明天子就该如此,所向披靡!

大皇帝执政这三年来,得罪了太多的人。

首先就是宗室,削太上皇帝号、杀稽王于太庙,天下宗室人人自危。广通王、阳宗王被赐死。

其次就是外戚,驸马都尉赵辉死,驸马都尉王宁子王贞庆死,会昌伯孙续宗自缢被陛下再斩头颅,会昌伯府远遁。

然后就是势要豪右之家,大明皇帝身体力行,从他自己开始纳税,天下人人纳赋,本来缙绅免税、免劳役、免正赋,结果陛下让他们纳税。

山外九州、京畿地区,福建,逃难缙绅归乡皆斩,何其暴戾?

还有仕林,衍圣公乃是孔府至圣先师,大皇帝将其翻了个底朝天,直接将其铲平了,山东百姓拍手叫好,但是天下仕林人人皆称暴。

再有商贾,河套攻伐,大明军队在河套设关卡,自此晋商不得走私,密州市舶司更是将商舶纳入管辖,这是断人财路,杀人父母之大仇!

这天下的肉食者,陛下几乎得罪了个干干净净。

但是这帮人,有一个不该死吗?

朝堂之上,有多少官僚是他们的喉舌,与他们有旧,但是有一个敢站在朝堂上,以公心论,为他们申辩一句吗?

没有。

因为他们说不出来。

现在陛下又拿出了考成法,对官僚们开始下手。这是在逼着他们造反啊!

于谦多少能明白陛下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陛下想要灭瓦剌,但是瓦剌不好灭,和林真的太远了。

若是后方不稳定,陛下如何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呢?

于谦甚至怀疑,陛下本身就抱着他们赶紧跳出来,然后一锅烩了,省的麻烦。

于谦大步向前,他决定等等。

如果陛下能应付的过来,他当然不必惶恐,若是应付不过来,他再自缢以谢天下也不迟。

朱祁钰的考成法随着春风吹拂了大明土地,顺着大明的管道驿路,传遍了整个天下。

举世惊骇。

严酷之法历代有之,但是如此酷烈之法,从未有过。

而此时襄王府也收到了消息,襄王朱瞻墡是个聪明人,他四座城门紧闭,这锦衣玉食的生活,过了这么些年,他已经习惯了懒惰。

但是考成法消息一出,他便夙夜哀叹,辗转反侧。

次日的清晨,四门洞开,所有的歌姬都被遣散了。

整个襄王府城只剩下了朝廷留下的长史府官员数名,铁册军二百名。

朱瞻墡坐在存心殿内,写了一封长长的奏疏,吹干了墨迹。

朱瞻墡是个大明白,长史罗炳忠侍候左右,看着这位襄王。

这把往日极为喜欢的歌姬戏班都遣散了,这是要做甚?

朱瞻墡将奏疏合上,用火漆封好,看着这偌大的襄王府,叹气的说道:“罗长史来到府上已经一年有余了吧。”

罗炳忠点头说道:“回殿下,正好一年十二个月了。”

其实是两年,但是襄王说一年多,那就是一年多!

一年零十二个月不是一年多嘛!

朱瞻墡一愣,闷声笑了起来,颇为无奈的说道:“孤这么些年了,这两年是最乐呵的两年。”

“不用跟那帮贼眉鼠眼,窃我大明根基的家伙虚与委蛇,不用担心朝廷对嫡皇叔有什么想法,把门一关,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

“还有你这么个谗臣,整日里逗孤开心。”

罗炳忠俯首说道:“那是殿下心宽。”

“你在骂孤胖吗?”朱瞻墡略有些肥胖的脸,佯怒说道。

罗炳忠摇头说道:“殿下自己说的。”

朱瞻墡乐了起来,叹息的说道:“咱们这好日子啊,到头了。”

罗炳忠满是疑惑的说道:“这怎么说?”

朱瞻墡将手中奏疏递给了罗炳忠,站起身来说道:“走,陪孤在好好看看这富丽堂皇的襄王府。”

罗炳忠赶忙点头说道:“那就走着。”

朱瞻墡走在自己精心布置的花园内,一遍走一边说:“罗长史啊,你说这造反需要什么条件,才会造反呢?”

罗炳忠亦步亦趋摇头说道:“臣没想过。”

这种事谁敢想,胡乱想想,那也是掉脑袋的事儿。

朱瞻墡非常确信的说道:“首先得有兵!没兵怎么造反,就是文皇帝也没法造反不是?”

“至少当初文皇帝起兵的时候,还有八百校尉跟随,还有北平都司两万余人,月余响应了文皇帝。”

朱棣造反的时候,身边只有八百人,但是北平都司的万余军的确是跟随起事了。

这都是暗中联袂的结果。

罗炳忠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那是。”

朱瞻墡继续说道:“还得有名,至少也得打个清君侧的旗号,广通王那完全是胡闹嘛,还改年号,这不是找着挨打吗?名号硬是要的。”

“很是愚蠢。”

罗炳忠手已经摸到了腰间,那是一把腰剑。

昨天朱瞻墡把人都遣散了,他已经察觉到了异常,现在朱瞻墡居然聊造反的事儿,他自然非常警惕。

罗炳忠颇为肯定的说道:“那必须的。”

朱瞻墡站定,看着自己的花园面色悲苦,十几年经营的花圃,这就再也看不到了。

他继续说道:“其次得有钱,没钱怎么厚赏敢战之士?没钱怎么让人搏命?没钱想造反,那就不是愚蠢了,简直是造反的耻辱。”

“西汉之时,吴国刘濞为何敢造反,还不是铸钱、煮盐吗?你说没钱,能造反吗?”

罗炳忠想了想摇头说道:“那不能够。”

朱瞻墡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造反啊,还得有粮食,没有粮食,那不是徒增笑柄吗?”

“饷,饟也。粮饷本来就是米粱,造反没粮食那必然不可能。”

罗炳忠深吸了口气,两年了,襄王是个很大气的人,赏赐恩厚,但是他罗炳忠是大明的臣子,若是襄王想造反,他只能拔剑了。

朱瞻墡说的这些,他襄王都有,他是五皇叔、他有钱、有粮,兵不多,但是有人有兵,虽然不知是谁投效,但是显然是襄王和人联袂了。

罗炳忠欠着身子为自己拔剑做掩护,俯首说道:“殿下高见。”

朱瞻墡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你知道最重要的是是什么吗?”

罗炳忠眉头紧蹙的问道:“您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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