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潇”手微颤，偏头看向他，就见君无垢眼神放空的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轻声道。
“如果当年我没那么偏执，一心想得到你，你也不会是那般下场。”
闻言，“红潇”脸上露出抹苦色，两人没再多言。
光幕外。
君无垢望着安静待在一块的自己跟假红潇，心里感慨万千。
他不愿去想，可看到红潇那张脸，痛苦的回忆就翻涌而来，逼迫他去想起最痛苦的过往。
思绪又被拉扯到回忆当中，君无垢痛苦地闭上了眼。
他一意孤行，放弃问心宗宗主之位，带着红潇回到桃花林。
本以为能安稳度过一生，可鬼灵问世，为非作歹，残暴无比。
红潇养胎这段时间，外界乱作一团。
他那年迈的父亲，匆匆派人赶来。
“少主！！”
桃花林中，身负重伤的问心宗弟子焦急的叫着。
君无垢正给红潇做补汤，红潇听到动静，扯了扯他的衣角。
“外面来人了，似乎是找你的。”
君无垢以为是老宗主又劝他回去，根本不想搭理，随手就在桃花林附近设下了结界，阻拦了弟子，免得打扰到夫妻二人。
那宗门弟子在桃花林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君无垢，精疲力尽，再也没撑住，吐了口鲜血倒在地上。
血腥味弥漫开来，很快把追杀弟子的鬼灵引来。
一群面目狰狞的鬼灵看到刚死去的人，全部围上去，张开血盆大口撕咬。
弟子似意识还未完全散去，怨气横生，惊扰了结界中的红潇。
红潇抱着肚子闷哼一声，“疼。”
“怎么了？”君无垢大惊失色，扔掉锅铲过去给她诊脉。
红潇摇摇头，皱眉看向门外。
原始烈阳高照的桃花林，不知什么时候乌云盖天。
“有很重的怨气出现在外面，你快去看看是不是出事了。”
君无垢看外面天色不对劲，也察觉到异样，可他不放心红潇，想了想，还是带着红潇一块出去。
两人来到外面，就看到结界外一群鬼灵在周围飘荡，而原本找君无垢的那名弟子，只剩下一具白骨披着宗门道袍。
红潇看到鬼灵那恶心的模样，胃里一阵翻涌，捂着嘴干呕。
君无垢见状，赶紧挡在她前面，“你进屋休息，我来对付他们。”
红潇捂着嘴，透过他的肩膀看向鬼灵，很是疑惑。
“鬼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千年前他们就被消灭干净了。”
君无垢生平第一次见鬼灵，只觉得他们外表实在令人反胃，听到红潇的解释，也是大为震惊。
关于鬼灵的事，老宗主经常提到。
鬼灵乃是世间怨气所化，最早出现在战场上，由千万惨死的士兵将士怨气所化，因死去的士兵将士们，无一不例外都没完整的身体，故而出世后，喜欢收集人皮伪装自己，化成普人吸食人魂魄，并取而代之。
这些都是他从古籍上看到的，未曾想能亲眼见着鬼灵。
传说，像彻底消灭鬼灵，只能使用摄魂术，其他术法即便使用了，他们也能顺着怨气重生。
想到鬼灵的危险，君无垢赶紧催促红潇躲起来。
“你快进屋，屋内我设下了结界，他们进不去。”
结界外，越来越多的鬼灵被弟子惨死的怨气吸引而来。
红潇望着这一幕，眉头紧锁，“你对付不了他们，让我来吧。”
“别闹，你现在怀有身孕！”君无垢焦急道。
红潇摇摇头，解释着，“鬼灵只可摄魂术消灭，其他的术法只是浪费灵力。”
君无垢噎住。
他的确不会摄魂术。
红潇却站到前方，催动口诀使用了摄魂术。
只见离结界近的几名鬼灵中了招，像个吊死鬼般仰起头，僵直着身体悬在空中，没一会儿，魂魄就从他们身上飞出，进入结界，消失在其他鬼灵面前。
“有埋伏！”
其他鬼灵见状，全部警惕了起来。
“结界！有结界，大家小心，里面有人会摄魂术！”
不知谁叫了声，结界外所有鬼灵齐刷刷朝结界内的红潇望去，一双双漆黑的眼睛没有一点眼白的望进来，看的人心慌慌。
红潇见状，不敢懈怠，赶紧催动摄魂术，在他们一群人冲进来之前，将其摄魂。
君无垢看着一具具鬼灵就这么被轻易除去，喜出望外，正要夸奖红潇，就见她身体虚晃，朝地上倒去。
“红潇！”君无垢脸色大变，扶住了红潇，担忧不已，“你怎么样？”
红潇虚弱地摇摇头，单手轻轻抚摸着凸出的肚子。
“我没事，只是灵气耗损较多，肚子里又有孩子，……好好休养几日便好。”
君无垢闻言松了口气，将她抱起来准备送回屋休息，红潇却抓住了君无垢的手，神情严肃。
“外面肯定发生大事了，问心宗必定牵扯其中，我们还是回宗门看看吧。”
想到刚才惨死在外的弟子，君无垢这次没拒绝，带着红潇回了宗门。
果不其然，鬼灵入世，天下大乱，所有修仙人士都加入到了消灭鬼灵之中，问心宗也不例外。
可那群鬼灵太过厉害，普通人根本没法子。
老宗主也因为加急修炼摄魂术出了岔子，身体每况愈下，这才不得不派人叫君无垢回宗门。
回到宗门后，老宗主得知红潇竟会摄魂术，十分惊喜，立马主动跟君无垢求和，并将宗门宗主之位，传给了君无垢。
记忆中，君无垢从红潇那传得摄魂术，带着宗门弟子共同抵御鬼灵。
想到那段时间的艰辛，回忆中的君无垢缓缓睁开眼。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圈泛红，竟望着前方掉了滴泪。
渊寂离得近，看到这一幕，惊地张大了嘴巴，“君无垢，你是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终于有忏悔之心了？”
君无垢还在记忆中久久不能回神，眼神迷惘的看了眼渊寂，并未回话。
世人都将他奉为消灭鬼灵的大英雄，可他们都不知道，他这条命，是自己此生最爱的人牺牲自己救下来的。
在那场浩劫中，死的人越多，鬼灵的力量就越强大。
杀不完，除不尽，源源不断。
而他作为先驱领导，冲锋陷阵，最遭鬼灵记恨。
终于有一天，鬼灵集结，成千上万的鬼灵如同百鬼夜行般，杀到了问心宗。
宗门的人伤的伤，死的死，连带着他也即将灵力枯竭，要死在鬼灵之主手上。
危急关头，是红潇出现，耗尽了灵力，救下了他。
而他，也在那场浩劫中，彻底失去了红潇。
还有他们的孩子……
回忆到此，君无垢望着光幕中红潇那张脸，落下了悲怆的泪水。
如果他当年不沉迷儿女情长，再强大些，红潇会不会就不会是？
或者他知难而退，红潇冷落他时就离开，也许就没后面那么多悲伤。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无法倒退时光，红潇死了，他的心也死了，从此得了一个“红潇相似品”收集的怪癖，才有了如今的白染和君瑶。
他眉头紧锁，紧盯着光幕中的红潇，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究竟对我有没有感情？”他疑惑的问道。
然而白染怎么可能回答他，这些不过都是记忆过往罢了。
正当君无垢惆怅的时候，光幕中却出现了另一个“白染”。
“这又是怎么回事？帝君，你不是说红潇是白染假装的吗？那另外一个又是谁？”
别说其他人奇怪，君无垢都看懵了。
渊寂望着光幕里画面，越看那假红潇的眼睛，越发觉得有些眼熟。
他脑海中闪过一双眼睛，猛地瞪大了双眼。
审判台的记忆，都是和君倾有重要联系才会出现的，难不成这个假红潇，是那人所扮……
很快，他的猜测就得到了验证。
光幕中。
只见白染带着一群人，围住了桃花林附近。
“红潇，我知道你把君无垢带过来了，赶紧给我出来，否则我就毁了这里！”白染用灵力传输着话语道。
山巅上，君无垢和“红潇”听到动静，本不想搭理，谁知白染竟命人开始烧桃花林。
看到山下火光开始蔓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君无垢艰难的睁开眼睛的，慌了。
“不行，不能让人把这里烧了，这里没了，红潇也就彻底没了……”
他用力抓住“红潇”的手臂，恳求道，“白染，快去阻止那些人，快去!”
“红潇”听到他叫自己白染，恍了下神，张了张嘴想解释，可是怕君无垢更接受不了事实，转而道，“好，我带你冲出去。”
君无垢虚弱的笑了笑，一口血冲上了喉口，毒气攻心，晕了过去。
“红潇”见状，赶紧带上他要离开。
然而此时白染已经带着人找了过来，见到“红潇”，眉目一怔。
“你又是谁？”
“红潇”并未回答，拿出了武器，准备冲出重围。
但白染带的人实在多，她又带着个重伤将死的，根本打不过这么多人。
白染看她自顾不暇，嗤了声，一掌将其击飞，把晕倒的君无垢扔给了弟子。
见状，红潇脸色大变，“别伤他!”
白染剑指向她，再次问道，“你是谁？”
“红潇”闻言，复杂的看了眼君无垢，使用的秘术也没了灵力支撑，逐渐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看到她的脸，白染和光幕外的人都大吃一惊。
“这这这……这不是慕颜吗？！”光幕外，一名修士惊讶地话都说的磕磕绊绊。
众人生怕自己看错，用力揉了揉眼睛。光幕里那张脸，就是慕颜！
有人倒吸一口气，唏嘘道，“这慕颜自个都快死了，怎么还扮上红潇了呢？难不成是想跟帝君同年同日一块死不成？”
“这可把我看糊涂了，白染假扮红潇，慕颜也假扮红潇，红潇就那么好吗？”
“糟老头，你这不废话，红潇才是帝君心里所爱之人，自然是别人比不上的。”
众人纷纷呲牙又咧嘴，看光幕中君无垢还晕过去了，连真相都不知道，忍不住为慕颜抱个不平。
君无垢看到慕颜的时候，也被惊呆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那么温柔对待他的人，是慕颜。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不成真想跟他一块死？
君无垢看迷糊了，也想不通。
而光幕中，白染看清是慕颜，惊讶了几秒竟大笑出声。
“是你？竟然是你？！”
白染捂着嘴，笑的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
“慕颜啊慕颜，你可真是个痴情种，君无垢算是杀了你两回了吧，你竟然还用这种方式陪着他。”
她打量着慕颜狼狈的模样，“啧啧”两声，嘲讽道。
“可惜啊，你也只能借用红潇的脸，君无垢才愿意多看你一眼。”
慕颜闻言，煞白了脸，不甘心地瞪着白染。
“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你跟我都是一路的。”
“呵！”白染冷笑一声，摸着自己的脸道，“我跟你可不一样，你假扮红潇，是为了得到君无垢的爱，我假扮红潇，是为了得到问心宗。”
“你！”慕颜气结，可想到君无垢还在她的手上，咬了下下唇道，“我分明让君倾将聚魂草送到问心宗了，为什么君无垢还会久病不愈，是不是你私吞了聚魂草？”
白染一脸无辜的眨了两下眼睛，笑道，“是又怎么样？”
“那是给君无垢的！”慕颜愤怒的瞪着白染。
白染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偏不给，你奈我何？”
慕颜咬住银牙，气的肩膀颤抖。
她扫了眼脸色苍白的君无垢，望着白染趾高气昂的模样，用力攥了攥拳，走到了白染面前，低头恳求。
“白染，算我求你了，你把聚魂草给君无垢吧，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真就这么死了，一定会……”
白染是没想到，事到如今慕颜还为君无垢求情。
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慕颜，见她低着头，一副憋屈忍辱负重的模样，连连冷笑。
“行啊，想让我交出聚魂草，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你给我跪着听！”白染吼道。
慕颜猛地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甘心地屈膝下跪。
“这下你满意了吗？”
白染又是一阵大笑，跟看傻子般看着慕颜，轻蔑道，“你自毁容貌，我便将聚魂草给君无垢。”
“当着？”
“当真。”
慕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怕她出尔反尔，转而道，“你先将聚魂草给君无垢服下，我便自毁容貌。”
“我凭什么信你？”
慕颜激她，“这都是你的人，还怕我跑了不成？”
白染一听也是，拿出了一个瓷瓶，慕颜却阻止，“我要先试药。”
“呵！你倒是谨慎。”
白染将瓷瓶扔给慕颜，睥睨着她，“快试吧，免得救不了你的君无垢哥哥。”
慕颜看了眼白染，捡起了瓷瓶。
里面是药水，她抿了唇，喝了一些。
白染眼眸微闪，一脸冷笑。
没过一会儿，喝下药水的慕颜痛苦地捂住了胸口，咬牙切齿的瞪着白染。
“你这分明是毒药！”
白染反驳道，“对你来说是毒药，对君无垢来说，这就是解药，你没听过以毒攻毒吗？”
“你这分明是狡辩！”慕颜愤怒的吼着。
白染无所谓的耸肩，“我说的是实话。”
君无垢被君瑶喂了那么久的慢性毒药，毒药早就浸透血液，所谓的以毒攻毒，并不是空穴来风。
只不过有没有效果，她也不清楚罢了。
谁知这蠢女人还真自个试药，真正是愚蠢至极。
光幕外。
众人听着两个女人的对话，为慕颜惋惜的同时，也对白染的狠毒嗤之以鼻。
连带着不敢说君无垢的人，都忍不住了。
“帝君，你真是糊涂！竟然分辨不出谁才是对你好的。”
“以前也就罢了，白染跟君瑶太会装了，可后面君瑶和白染行为越来越放肆，他竟也没怀疑过。”
“君瑶带着那么多人去毒雾森林找聚魂草，结果就心腹死了，这其中原由想象也奇怪，连忠心耿耿的心腹死了，他也只在意君瑶有没有受伤，这种人才是真的冷血无情吧。”
“可怜慕颜，如此痴心，以身试毒，却还是被抛弃。”
“这般好的女子，怎么我就没遇上呢……”
叹气声一片又一片，君无垢听着众人的话，眸色闪动。
君倾和慕颜的做法，都刷新了他对两人的看法。
尤其是慕颜都被重伤了，还要为他试毒，最后却被白染扔到一旁。
他抓紧了胸口衣服，心里为慕颜的举动而触动。
而光幕中，一团浓重的黑云飘了过来。
白染脸色微变，扫了眼昏迷的君无垢，给君无垢偷偷传输了些灵力。
那黑云到达他们头顶，黑云散去，露出了鬼灵首领的模样。
“白染，既然知道了君无垢，为什么不杀了？”
白染收回小动作，快速瞄了眼君无垢。
看到他眼皮微动，眼里闪过抹阴冷的笑意。
“首领，白染有个不情之请。”
“说。”
白染单膝下跪，单手放在肩上，朝鬼灵首领行大礼。
“君无垢如今已经是个废人，起不来什么风头，好歹我们也是夫妻一场，属下恳求首领绕过君无垢一命，就当是这些年属下尽心尽力为首领做事，讨的一点奖励。”
闻言，鬼灵首领眼眸微眯，“只要他在，我们就存在隐患……”
“首领放心，我能保证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灵力，他的身体情况现在连个蚂蚁都掐不死，更别提用摄魂术了，恐怕连灵力都施展不了。”
鬼灵首领还是不放心，“你莫不是真对他起了私心。”
白染大方承认道，“是，君无垢虽成了废人，可容貌俊美，属下垂涎，只求能将他留在身边当个提线傀儡，其他别无所求。”
她说的有理有据，鬼灵首领听了也开始思考起来。
他看了眼君无垢，原本强大的男人，现在看起来比木头还脆弱。
他一根手指恐怕是就能弹死。
白染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没出过岔子，也是该给点奖励拉拢人心。
如此想，鬼灵首领欣然同意。
“好，君无垢这条命我暂且不拿，但他如果出岔子，你也别想活着！”
白染大喜过望，“多谢首领，白染定当看好君无垢！”
两人谈妥，原本杀气凌然的鬼灵首领还真就带着其他人离开。
而君无垢眼皮掀开一条缝，耳边传来白染温柔的声音。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听此，君无垢疲惫的眼皮又落了下去，再度昏迷。
光幕外，君无垢看到白染的所作所为，心里有点喜，但也困惑。
看来并非众人所说那样，白染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然而他怕什么，就来什么。
还没高兴太久，他被白染带回了宗门。
君瑶匆匆忙忙赶来，看君无垢还活着，大失所望。
“他怎么还没死？我看首领都亲自去抓人了。”
白染喝了口茶水，不赞同的睨着君瑶，“笨！他要是死了，那内丹不就归首领所有了吗？”
君瑶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白染看了眼躺在床上昏睡的君无垢，得意地抬起下巴。
“今天慕颜假扮红潇陪着他，他肯定以为是我假扮的，心里这会没准感激我呢。”
“我又故意让他听到我祈求首领饶过他，他一定觉得我对他心存念想，如果醒来后，必定会看在我这张脸的份上，不跟我计较。”
君瑶听的有些糊涂，打断道，“娘，你究竟要说什么？”
“笨丫头！”白染敲了敲君瑶脑门，走到君无垢身边。
她伸出手，顺着君无垢衣襟往下滑动，停在了君无垢胸口处。
“问心宗功法特殊，如果不是君无垢自愿将内丹剥落，以我们的修为无法得到，我决定借着机会，继续假扮红潇，骗取他的内丹。”
闻言，光幕外君无垢彻底僵住了。
这一刻，他不断催眠自己白染对自己有情那些话，都变成了最可笑的想法。
他怒不可遏地瞪着画面，心中怒气翻腾。
隔着距离，大家都感受到君无垢在隐忍愤怒。
渊寂见状，咧开嘴笑的开心无比，两手一拍凑到君无垢跟前道。
“白染真的太聪明了！她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
“简直是把帝君你的作用，发挥到极致，真正是帮你考虑的面面俱到，把你的一切，安排的妥妥帖帖！”
“渊寂！”君无垢气的不轻，手中一道劲风划过渊寂脸庞。
渊寂非但不躲，脸上被割出一道血痕，眼神愈发嘲讽。
他一字一顿，“你早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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